牛富贵并没有什么大碍,睡一觉就醒了,虽然身上有些刮伤,但皆属轻微。清醒后得知莫扬为了救他而掉落山崖,牛富贵感恩之余更多的则是担忧。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牛富贵来到了莫扬掉落的深壑下,而海棠已经在那里寻找了整整一 夜了。
造物主朝这座山当头劈了一斧子,便形成了这条沟壑。深壑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生长着大片白桦。这个季节,白桦的叶子早已经落光了,枯黄的落叶重重叠叠的铺了一地,掩盖住了地面上的杂草和蜿蜒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往里走,可以看到一间破旧的小茅屋。茅屋很简陋,顶上有一个往下塌陷的大洞,但是可以看出有人居住。站在茅屋前一抬头可以看到从上方缓坡垂下来的丝茅草,还有那棵横生在石壁上的酸枣树。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茅屋顶上的大洞就是莫扬从上面掉下来时所造成的。可是,海棠找遍了茅屋内外,几乎都快把这间小破屋拆掉了,却始终没有找到莫扬,反而是前来帮忙的虎子在山脚下的小河边看到了一小滩血迹以及一只遗落在路边的鞋——是莫扬的鞋。
人从这缓坡上掉下来,鞋却出现在了十余丈外的河边。海棠忍不住想,莫扬会不会是被好心人给救走了!
“肯定没错,我兄弟福大命大,一定是被人给救了。小弟妹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城里,挨个儿的去那些医馆问,一定能把我兄弟给找回来。”了解情况之后,牛富贵如是安慰海棠,又让自家媳妇儿好好照顾她,然后就跟虎子择最近的路去城里了。
“一定没事的,走,咱们回去吧!”牛富贵走了之后,三姐儿也准备带着海棠回家,然而海棠愣在那破茅屋边却是不肯走。三姐儿拉不动她,只能又劝道:“你瞧瞧你,找了这么一夜,就不觉着累么?赶紧的随我回去睡一觉,一会儿牛哥他们带了莫扬回来,还指望着你照顾呢!”
听得三姐儿这样说,海棠那空洞的目光这才有了些神采。黯然垂首,海棠失魂落魄的随三姐儿一起回了家,简单洗了一下脸后就躺下了,却辗转难眠。晨时初醒的福宝儿哭闹个不停,三姐儿怕扰了海棠休息,便抱着他走得远了一些,但那哭闹声却还是清晰的落到了海棠的耳朵里。
在山里搜寻了一整晚,海棠的手上脸上都被树枝划了不少小口子,当时不觉得疼,现在却全是火辣辣的痛感。大被蒙过头,眼前瞬间漆黑一片,竖起的耳朵却监听着屋外的每一个声音。虽然身体疲惫至极,可莫扬生死未卜,海棠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现在只希望牛大哥能尽快回来——带着他一起回来。
牛富贵和虎子从城里回来的时候,福宝儿正坐在小院儿里的木马上逗弄大黄狗阿旺,三姐儿在做饭,灶膛里放着几根晒干的竹筒。
“……没找到吗?”海棠一听见动静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只见到牛富贵和虎子两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执拗的问了出口。
牛富贵和虎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海棠见他们一脸为难,也不再多问,打开栅栏门就往山下跑。既然他们不说,那她就自己去找。
牛富贵见状赶紧追过去,可凭他的速度哪能追得上海棠?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棠跑远,然后……看着她晕倒在地上。
“你醒啦?喝口水!”牛富贵把海棠又背了回来。海棠在床上躺了半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三姐儿坐在床边上缝补衣服,见她醒来,便搁了手上的针线去给她倒了杯水。海棠不说话,将脸别开了。
“两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别放心上。”三姐儿叹气,将水放在了一边,把海棠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他们没找到莫扬,不过,他们找到了一家医馆,医馆里的小药童说昨天半夜有个疯婆子拖着一个人去求医。听那药童的描述,那人应该就是莫扬。”
海棠的身子倏地一僵,又转过头来望着三姐儿迫不及待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夫给那个伤者上了药,那个疯婆子便又把人带走了。”三姐儿顿了顿后说道,眼神有些莫名的闪躲。
“带去哪里了?”海棠追问,撑着床坐了起来。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但她却顾不上那么多。此时此刻,唯有莫扬的安危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三姐儿耸肩。“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海棠瞬间就泄了气,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希望在顷刻间破灭,但很快又重新燃起。“我知道了,那个茅屋,那个茅屋肯定就是那个疯婆子住的地方。她救了莫扬,肯定还会回到那里去。”海棠激动的说着,揭开被子穿鞋下床,闷着头就往外跑。剧烈的动作让小腹间的隐隐作痛变成了难熬的剧痛,海棠还没跑出院子就疼得蹲下了身子,全凭一手撑着栅栏才没有倒下。三姐儿随后跟出去,赶紧扶住了她。
“你也是的,着什么急呀,一点儿也不顾自己的身子。”三姐儿黑着脸责骂着,言下却满是关切。海棠盯着地面,能清楚的感觉到汗珠子从脸上划过,再经下巴上滴到身前的衣襟上,烙下色彩稍暗的一点。
“莫扬……”海棠缓缓开口,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这两个字。
“当家的他们已经去茅屋找人了,只要一见到莫扬就回来告诉你,你别着急,好生养着身子!”三姐儿说着,还是忍不住叹气。海棠定定的望着她,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到底还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