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栩认识闪辰时只有八、九岁,这么多年来,他最看得起闪辰,就是这一次。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要求娶花雕。
花雕啊!
张口老娘闭口老娘的花雕。
所以,颜栩认为闪辰很了不起,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闪辰很贱,为了升官发财可以不要尊严。
他的心情大好,一路走来,他甚至很不顾身份的扒开车帘和闪辰说话。
“朝阳胡同的宅子太小了,没有地龙,屋子里连花雕的箱笼都摆不下,你要娶媳妇,总要换个大些的宅子。”
小顺子暗自腹诽,他今天才发现殿下竟然这么八卦,瞧这说话的口气,碎叨得像个娘们儿。
不过他当然不敢说出口,满脸微笑地看向闪辰。
闪辰一脸不解:“卑职的宅子真的太小吗?”
正房三间厢房六间,还有后罩和耳房,很多人家祖孙三代也没有这么多房子啊。
颜栩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这个人还是真的不能夸。
“当年本王大婚之前,不惜在户部和二十四衙门里借了近十万两银子,就为了给王妃建园子。”
闪辰的眼角抽了抽,我能和您相比吗?我就算想借十万两银子,也没人肯借给我,再说我就是借了也还不起。
再说你就是不建园子,也是长年借债。
他只好连连称是,王爷教训得极是。
颜栩大悦,悠哉悠哉带着闪辰去见玲珑。
玲珑正和丹丹较劲。
前不久有人进贡了两头梅花鹿,丹丹进宫时看到了,喜欢得不成,站在那里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靖文帝刚巧看到,就把那两头鹿赏给了她。
睿王府里一时半刻也没有养鹿的地方,颜栩就把那两头鹿仍然养在宫里,没有弄回来。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大家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丹丹是小孩子,很快也忘记了。
今天收拾箱笼准备搬家的时候,丹丹好奇地去看丫鬟们收拾她的东西,小姑娘们都喜欢在箱笼里翻来翻去,就让她翻到一顶绣着梅花鹿的帐子,忽然想起皇爷爷赏给她两头鹿。
当即便又吵又闹,让人立刻就去把她的鹿从宫里牵回来。
一堆人出尽百宝,丹丹就是不依。
乳娘无奈,连忙让小丫鬟去请了睿王妃过来,丹丹见到玲珑,一头扑进玲珑怀里,号啕大哭:“鹿,我要鹿。”
玲珑告诉她,明天就让人进宫把鹿领回来,丹丹就是不依,还是哭个不停。
玲珑无奈,把她按在腿上就打屁屁。
颜栩进来时,正看到当娘的正在揍闺女。
不怪丫鬟们没有通传,主要是丹丹的哭声太嘹亮,玲珑没有听到,而颜栩听到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就直接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颜栩笑道。
正在大哭的丹丹听到爹爹的声音,立刻哭得更响了。
颜栩笑着过来打圆场,从后面抱住玲珑的腰:“行了行了,你别动了胎气。”
玲珑一转身,他这才发现不但丹丹在哭,玲珑也是满脸是泪。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怎么全都哭了。
他连忙让乳娘把丹丹抱到外面去,又让服侍的人全都退下去,把玲珑抱到怀里,笑着逗她:“好徒儿,你别告诉师父,是让女儿气哭的吧?”
玲珑哭得妆容都花了,伏在他怀里边哭边说:“这还是女儿家,就是这样的性子,如果再生个儿子,那我更管不了,我不想生了,不生了。”
颜栩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他那冷静持重的玲珑啊,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她肯定不是因为今天丹丹淘气才会哭成这样的,想来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她就一直惴惴不安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责,他竟然一直不知道玲珑的心理压力这么大。
她究竟是怎么了?
他第一次看到玲珑的泪水,还是她跑到浚仪街大哭的那一次,那次她好像是被一向信任的亲人利用了,她很伤心。
再后来,他很少看到玲珑流泪。
今天却哭成这样,不会是因为丹丹,也不会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
玲珑有心事,她应该是把心事藏在心里太久了,这才爆发出来了。
谁让她受委屈了?
如果说是前几天丹丹昏迷的事,那好像又不是。
可还有什么事,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呢?
颜栩恨不得打自己一顿,他只好抚摸着玲珑的后背,甜言蜜语地哄着她。
“没关系,你想多了,丹丹是女儿家,咱们把她养得娇贵,以后有了儿子,你就把他交给我吧,他若是淘气,我来收拾他,不让你操心,你只管每天打扮得美美的,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买什么首饰就买什么首饰。”
玲珑破涕为笑,带着哭腔道:“真的想买什么首饰都行?”
颜栩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掉到坑里了,他苦笑:“当然行,你看上什么不用告诉我,只管买回来,让银楼找我结帐便是。”
“嗯,王爷你真好。”
玲珑抬起小脸,一张小脸如同沾上雨露的梨花,竟比平日还要美上几分,颜栩忍不住吻住了她,接着把她按倒在床上。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这是女儿的房间,这才不依不舍地分开。
玲珑侧耳倾听,道:“王爷,您听到了吗?丹丹不哭了。”
颜栩笑道:“那小鬼头就是仗势欺人,见我们都不理她,她也没有依仗了,也就不哭了。”
玲珑嘟着嘴:“我小时候可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