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心里如万马奔腾,但脸色未变,依然巧笑嫣然地看着玉宁公主,就像是在听她讲故事。
她的目光温和恬静,让人如沐春风。
玉宁公主暗暗叹口气,她认识顾嫣然,曾经一度,她、程雪怀和顾嫣然还是闺中蜜友。
后来传出要立顾嫣然为皇子妃的消息,顾嫣然再进宫时,不但向她身边的人打听十二皇子的消息,还向玉宁公主旁敲侧击,言语中很是委屈不屑。
玉宁公主就像吞了苍蝇一样不舒服,她和颜栩虽然没有说过几次话,但他们是兄妹。就像她这个公主虽然不受重视,但也是高高在上,而颜栩是堂堂皇子,金枝玉叶,他是君,你是臣,你凭什么看不上他?
总之,皇子皇女们骨子里便有的高傲是顾嫣然没有想到的,从那时起,玉宁公主便开始疏远顾嫣然,只和程雪怀一个人玩了。
现在,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一句话,便冷眼旁观看玲珑的表现。
金玲珑不但没有吃惊,而且饶有兴致,笑意盈盈,就像是春日里坐在花厅里,听着从宫外请来的女说书,讲着街面上最流行的段子。
玉宁公主抿抿嘴唇,母后还是放弃了顾嫣然,最终选中了名不见经传的金玲珑。她和程雪怀暗地里对金玲珑品头论足,一致认为,金玲珑除了长得白说话嗲,也没有别的优点。
当然,后来她们知道金玲珑是个隐藏很深的小泼妇。
但现在她感觉,金玲珑这份淡定从容,顾嫣然骑马也追不上。
如果当年不想嫁十二哥的是金玲珑,那她一定不会像顾嫣然那样四处打听,她一定会表现得温柔顺从,然后趁人不备咬上一口,要么使绊子让十二哥不能娶她,要么就是逃之夭夭。
这比起顾嫣然要高明许多。
看着玲珑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玉宁公主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其实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十二哥的爱好不但母后知晓,本宫也有耳闻。”
颜栩的爱好?
玲珑失笑,他有三个爱好,第一是偷,第二是赌,第三是拆东西。
其中第二和第三个爱好,皇帝皇后都知道,那是过了明路的。
至于他最大的那个爱好,说不定也是过了明路的。
玲珑清楚记得,有很多次,颜栩穿着夜行衣带着假脸,堂而皇之拿着腰牌出城。
在他身后,守城官兵跪了一地。
如果他拿的是普通的官凭,那些世袭军职的守城官兵不可能全都跪下,除非他所持的是他自己的皇子腰牌。
这种事有上一次两次也没有什么,但次数多了,想瞒也瞒不住。
玉宁公主既然提到颜栩的爱好,就绝不会是后两个,而是这个最见不得光的。
她敢这样说,那十有八|九皇后娘娘可能真有察觉。
毕竟,颜栩在永华宫里顺手牵羊也是常有的。
玲珑想不出如何应对,所以她看着玉宁公主甜甜地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玉宁公主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这个金玲珑也太沉得住气了。
她道:“十二皇嫂与十二哥夫妻情深,想来就连这爱好也是一样的吧。“
玲珑嘿嘿干笑,你只说对了三分之一,我和他只有一点相似,那就是爱偷东西。
虽然前世的时候,大盗小偷大多好赌,但玲珑没有这个爱好,她进赌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偷,偷那些赌徒和豪客的腰包。
至于拆东西,玲珑一向认为那是熊孩子所为。
她终于说话了:“公主目光如炬,妾身佩服得紧,公主想要闲话家常,妾身奉陪;公主若是想要拿起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将我一军,那就只能抱歉了。不值一提的事情,提来作甚?”
他们夫妻两个的不良爱好,金玲珑一句提来作甚就给搪塞了。
这脸皮有多厚?
玉宁公主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高看了金玲珑,她不该妄想用那件事来要协,这是她错了。
金玲珑出身商贾,怕是在娘胎里就练就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功夫了,自己竟然想用秘闻来要协她,无疑是可笑的事情。
她就应该如实相告。
玉宁公主喝了口茶,略微缓了一下心神,这才道:“德记喜铺是我开的,所谓的东家只是受雇于我,我开铺子赚几个脂粉钱而已,那铺子里老的老小的小,皇嫂不用担心,我会和人私奔。”
这番话,她只用“我”,而不是本宫。
玲珑扬眉,公主精灵古怪,猜到被她怀疑了,这才说了几句实话,以退为进。
她笑道:“公主做点小生意而已,无需解释,妾身也有铺子,是卖绸缎布匹的,和你那喜铺倒是能有些往来,改日让掌柜的去找你们东家谈谈生意。”
那种吞下苍蝇的感觉又来了。
她说了实话,换来的是金玲珑的东拉西扯。
金玲珑不是不想帮忙,她是在吊胃口。
玉宁公主冷冷地打量着玲珑,她好像又长个子了,但不像程雪怀那样抽苗拔高得像竹竿,金玲珑是那种很会长的,身材高挑,却让人觉得娇娇小小,再加上她的皮肤特别细腻,阳光下甚至看不到毛孔,如同细瓷美玉一般,北方的姑娘们,皮肤再好也没有江南女子这种水当当的感觉,可惜十二哥眼神不好,否则守着这么一个小美人该有多么欢喜啊。
“嫂嫂,父皇想把我尚给萧大将军,可母后却发动了一干宗室长辈给我说亲,父皇圣意难测,但长此以往,谁又知道呢?我想来想去,只有十二哥能帮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