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颜栩从净房出来,就看到斜靠在淡紫色素面绣海棠花引枕上的小娇妻,正在那里数石头,眼神是他渴望的柔情蜜意。
可惜看的不是他,而是那些石头。
看到颜栩出来了,玲珑忙把那只削金红漆盒子放到床头的小案上,眼底眉稍都是笑意,一看就是心情很好。她本就生得眉目如画,此时更是流光潋滟,美不胜收,颜栩的心就那么颤了一下。
“过完年就去这些石头镶了吧,给你镶个八宝攒珠的项圈吧。”颜栩挨着玲珑坐下。
“我生辰那天,您送我的那支金镶多宝点翠的丹凤朝阳钗,五皇嫂就试探我是不是母后赏的,我若是再戴只八宝攒珠的项圈,她说不定会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呢。”
颜栩就笑道:“前年春天,朝廷要修安定河与海河之间的河道,五嫂私底下入股一万两,原以为给官府修河道是稳赚的差事,可没想到第一期工程刚刚完工,便遇大雨,刚修的河坝一夜塌方,这一万两全都打了水漂儿,五嫂又不能张扬出去,只能吃了哑巴亏。这一万两并非是五哥的钱,也不是五嫂自己的私房,全都是她联合几位夫人凑出来的,每人都许了利钱。她这一万两血本无归,只能东挪西凑还了一些,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没过多久就瞒不住了,这几位夫人登门要帐,还把这事告诉了自家夫君,她们的夫君都是朝廷命官,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御史耳中,有御史在朝上字字血声声泪控诉五哥和五嫂贪墨朝廷治理河道的银子,说到恨处。还要撞柱子,好在有太监拉着这才没有撞成。父皇盛怒,停了五哥的岁俸。”
“啊,这种稳赚的生意怎么会全亏了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坑了五嫂,一场大雨就能冲得塌方,想来用工用料全都有问题。”玲珑问道。
颜栩赞赏地摸摸玲珑的鬓发。果然是金家的女儿。一语中的。
“五哥被罚了岁俸,和五嫂吵了一架,五嫂气得大病一场。病好后才知道安定河修河道的工程里,二哥和七哥占了大股,她亏了一万两,二哥七哥却赚了七八万两。也就是说。她被他们给坑了。”
玲珑早就知道五皇子宁王颜栴和二皇子七皇子,可宁王妃顾巧言却不敢对付自己的长姐顾笑容。每每遇到七皇子妃顾可盈,姐妹二人便是一番唇枪舌箭。却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难怪五嫂看着我的发钗全都眼热,想不到他家这么穷。”玲珑叹息。
颜栩就笑:“你怎么知道他家穷啊,一年的岁俸也没有多少。伤不到筋骨。”
玲珑唉声叹气:“五嫂什么都不知道,就拿了一万两入股,这不摆明是要做冤大头的。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就不信她只让人坑过这一回,咱们不知道的可能还多着呢。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这个赔法。”
说到这里,她像对自己又像是对颜栩说道:“以后可要当心了,若是五哥五嫂找咱们借钱,或者拉咱们入股,千万要小心,最好躲得远远的。”
颜栩哈哈大笑:“五嫂既然眼热你的发钗,你又是金家女儿,她肯定认为你的私房钱很多,年纪小不懂事,说不定就快要拉你入股了。”
玲珑张大了小嘴,颜栩连忙给她合上,财迷都怕被人借钱,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例子。
颜栩真的没有猜错,没过多久顾巧言便登门拜访,怂恿玲珑入股一起做生意,不过这是后话。
临近年关的前几天,从栖霞山行宫抱来的小狗终于到了,果真如颜栩计划的那样,他抱着可怜兮兮的小狗刚踏进永华宫就被嫌弃了,皇后娘娘连打喷嚏,直接就把她那宝贝儿子连人带狗轰出去了。
颜栩出了永华宫,没有停留,立刻回府。见他走了,静宜女史忙让人敞开窗子打扫卫生,皇后叹口气:“不用麻烦了,本宫哪有那么娇气。”
中气充足,哪像是狗毛过敏打喷嚏的。
见静宜女史有些惊讶,皇后便道:“十二肯定是知道本宫对狗毛敏感,这才打着本宫的幌子抱狗回来,他若是想讨本宫欢心,少去打架就行了,哪用抱狗啊。这狗就是给他那小王妃抱来的。太子当年说是要给本宫寻莲瓣雪兰,放着云南送的贡品不去找,偏要去冒家的花房......唉,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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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音雅居里一片欢声笑语,刚抱来的小狗已有半岁,金黄的毛发,从脖子下面直到尾巴却是白色的,尾巴卷起来,像一朵白芯金瓣的大菊花。小狗的耳朵耷拉着,稍有动静便挑起来,一双大眼睛分外灵动,总像含了一汪水,小鼻头又黑又翘,湿漉漉的,四只小爪子毛茸茸的,还有肉垫。
陈枫和施萍素也都过来了,就连陈枫也忍不住去逗弄小狗,施萍素还带来了肉干,那小狗在行宫里一直是有专门的太监养着,训化得很好,很是聪明。吃了一块肉干,便一直看着施萍素,可怜巴巴的,想要第二块。
玲珑就让丫鬟给小狗量尺寸,趁着还有两天,给它做身新衣裳过年穿。施萍素便抢着让翠侬给小狗量了尺寸,笑道:“快过年了,您屋里的姑娘们少不得要忙起来了,就我这么一个闲人,我还没给小狗做过衣裳呢,王妃可要让我试试。”
玲珑笑着应了,陈枫就冷冷的哼了一声,鄙夷地瞥了施萍素一眼:“呵呵,真是能者多劳,我可没学过给狗缝衣裳,比不上施姐姐。”
施萍素依旧温婉地笑着:“也不知小狗的衣裳都有些什么讲究,我就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