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生日,我看还是把花雕拨给你吧,她年岁大一些,对宫里和各府都很熟悉,总比你这里的小姑娘们见多识广。”颜栩又说起给玲珑做寿的事。
玲珑白他一眼,想起花雕说的话,就打趣他:“说得倒像是我的丫鬟都是乡下来的一样,让花雕姑姑过来也行,只是您在我这里见到她,可别再把她当成绿荫轩里的妹妹们了。”
颜栩面色如常,可耳根红了,这种认错人的事,每天都会在他身上发生几次,可把人家错认成自己小妾的事,也只有那么一次。花雕这个大嘴巴,怎么把这事告诉玲珑了。
他连忙岔开话题:“可惜你要提前做寿,到那日,怕是不能及时把小狗抱过来,我还是另外送你件寿礼吧......”
“锦珍轩里到新货了?”玲珑问道,她一直很好奇,颜栩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些西洋货?
“天寒地冻的,要到明年开春后才能有新货,要不你到金玉楼去选吧,让他们直接到中路结帐。”
玲珑的小脸立刻皱起来了,索然无味:“我每月有三百两的月例,又有压箱银子,不用到过生日的时候,也能到金玉楼捡着喜欢的来选,就不用王爷给我结帐了。”
颜栩被她呛得耳根更红了,无可奈何:“......刚成亲,我不是还不知道你的喜好吗?万一我挑的你不稀罕,不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那可就提前说好,我送什么你都不能嫌弃啊。”
这倒并非是颜栩找借口,他是真的不知道要送她什么。
那次他从口袋里挑了几样东西,她却看中了装东西的口袋......
后来他又给她东西。她连个眼角子都没多看一眼,他拿出一只不值钱的当玩具用的玉玲珑,她就眉开眼笑,直到现在还当宝贝似的挂在床头......
再后来他以为她是小孩子喜欢玩具,就兴致勃勃把他小时候的珍藏送给她,结果惹得她大哭一场,害得他连夜回到皇庄里找了几柄太宗的旧扇子。她才破涕为笑......
再再后来带她去锦珍轩。她一眼看上那个波斯人的破烂旧怀表,她倒是听他的话,没把怀表随身带着。可是却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那天是他们夫妇自成亲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待到两人发现天光大亮时,已是八点钟了,他们竟然聊了整整三个钟头。
玲珑就笑道:“您今天没去晨练。”
颜栩就抱抱她:“天寒地冻的。哪如和娘子在被窝里聊天舒服。”
玲珑推他一把,板起脸来:“......听说张启宣好久没来了。明天我让人备份礼物给他府上送去吧。”
张启宣是天庆二十五年的武状元,早年在任上时落下风湿之症,前年致仕,靖文帝爱惜老臣。就请他留在京中,为几位尚未及冠的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传授武功。
刚开始时,张启宣每个月还能见到颜栩一两次无敌天下。可从赐婚以后,颜栩就借故建园子事情太多。要么让张启宣等上几个时辰,要么就索性请他回去,一来二去,张启宣也就不来了。
听到玲珑说起张启宣的事,颜栩干脆跳下床,往净房走,边走边说:“他的武功还不如我呢,我才不让他教。”
过了晌午,小厨房的蔡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了,手里捧着几只水晶盘子,里面装的都是冰糖葫芦,每串都是晶莹透亮,鲜艳夺目。
玲珑轻笑,花雕昨天才说起,这位蔡妈妈今天就把冰糖葫芦做出来了,看来还真是个有心的。
她留下两串,其余的让红绡端出去,给绿荫轩送一碟,其他的赏给屋里的丫鬟们,又问蔡妈妈:“花雕姑姑的可送去了?”
蔡妈妈满脸是笑:“还没呢,刚刚晾凉就给王妃端来了,您看我什么时候给花雕姑姑送去妥当?”
果然是个懂事的。
玲珑微微笑着:“山楂最助消化,这会儿才刚用过午膳,你现在就去吧。”
蔡妈妈连忙答应,却又问:“花雕姑姑是在东路,老奴以前也没去过,王妃您看有啥要注意的?也免得老奴不懂规矩,给王妃丢脸。”
玲珑端起粉彩红梅傲雪的茶盏,用盖子轻轻拔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随口说道:“......要说起来,东路那边我还没有去过呢,也不知那边的风景如何......你虽然刚来几个月,可也在大户人家做了多年,规矩不规矩的,也都差不多......”
蔡嬷嬷心领神会,领了吩咐下去。
见她出去,白露就道:“这个蔡嬷嬷可真是个会顺竿子爬的,昨儿个王妃和花雕姑姑刚去过小厨房,她今天就凑过来了。”
杏雨瞪她一眼,却笑道:“冰糖葫芦都没能堵住你的嘴,蔡嬷嬷知道了,还不气死。”
玲珑就笑着对杏雨说:“让双喜问问你哥准备好了吗?咱们这会儿就出去。”
对于玲珑来说,成亲的好处之一,就是能随便出门了。
她的公婆长辈、妯娌姑子,全都不在府里,在这后宅,她就是老大,她要出门,没人会阻拦。
李升套了马车,玲珑轻装简骑,只带了四个丫鬟,四个侍卫出了王府。
她来得早,到了甜水巷,她让所有人都候在离巷子不远的一座茶楼外面,她自己则摘下钗环,换上男装。
鑫伯和山东来的几个都搬进王府,如今甜水巷里住的是鑫伯的远房侄儿,就在这些年在京城给他开土产铺子的那家人。
玲珑坐在堂屋里等着,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石二才到。
他穿着银灰色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