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义疑惑时,神音羽忽然缓缓开口了。
“爸爸,妈妈,今天我又降服了一个害人的恶灵。”
跪坐在父母灵位面前的神音羽,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她看着照片上的爸爸妈妈,仿佛爸爸妈妈都还活着坐在她的面前一眼,她述说道:“这次的恶灵是在涉谷的圆山町6丁目3番9号,东京都立大学附属高中附近的学生公寓,是一个人皮娃娃。降服恶灵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这次也没有人因为恶灵死掉……”
就像是在口述记录日记一样。
神音羽不断述说着今天的遭遇,先是挑了驱散恶灵的事说,然后才开始从早上起来的琐碎事情说起。
“今天早上和以前一样,跟奶奶一起在太阳升起前起来做了冥想,然后打扫了神社……中午吃的是米饭和秋刀鱼,味道不坏,不过算不上很喜欢……神社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人气,不过奶奶说神社原本就不需要人气,巫女驱魔是天职,神社只是让我们更靠近神,能够时刻得到神的眷顾……”
流水账一样的述说着,神音羽脸上仍然面无表情,“我不知道神是否存在,奶奶说神一直都在,还教训了我,说我对神不虔诚,可是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你们还会死于驱魔呢?你们一生都在驱魔,居住在神社,神不是应该眷顾你们吗?我这么问的时候,奶奶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挫折和磨难都只是神对我们的考验,她说你们虽然死于了驱魔中,但死后得到了神的眷顾,去了天界化作了星辰每天都在看着我。小时候我一直相信着奶奶说的话,每晚都会抬头望着天空,把最闪亮的两颗星辰当做你们,可后来学习了天文知识后才知道,星辰不过是距离我们非常遥远的星球……”
听着神音羽若无旁人的述说,不知怎地,郑义原本难以控制的情绪竟然渐渐沉淀了下来。
那些流水账一样的话,由神音羽面无表情的说出,不夹杂着任何语气,却听得他心情有些沉重。
很多时候,郑义其实也会感觉惆怅。
他不是铁石心肠,也没有金刚不坏的心灵修为,算下来真实年龄也不过二十五岁的他,突然之间背负上了爷爷、奶奶、姑妈一家的命运,尽管一直让自己自强不息,但偶尔的片刻时光,他其实也会感觉累。
可是,累又怎么样呢?
抱怨吗?
没有人能述说啊……而且也不想述说。
有些事情是只能自己承受的。
说出来不过徒增烦恼而已,何必呢?
不过,他也不会因为神音羽的述说从而产生负面的感官。每个人都不同,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也不同。他不喜欢述说,不代表可以瞧不起述说的人,相反,对于能够述说的人其实他有些钦佩。
出声需要勇气。
他不想述说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缺乏这种勇气。
因此,听着神音羽的述说,郑义不仅没有产生负面感官,反而还渐渐有了一丝共鸣。
她也背负了很多……
望着神音羽跪坐着的瘦小身影,郑义眼中有着一丝同情。
自己好歹有些许父母的印象,可神音羽却从小只能面对着照片;自己背负一切时的真实年龄是二十五岁,而神音羽却从小背负着父母的去世和神社的延续,如今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却已经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诸多事物许多年……
越想,郑义心中一个念头想法不禁越强烈。
虽然不可能替神音羽背负一切,但至少……希望能让对方体验一下这个年龄的少女应有的生活啊!
在郑义心念转动时,神音羽的述说也接近了尾声。
“……对了,爸爸,妈妈,今天的最后一件事,我终于遇到了听了‘神鬼铃’后没有晕倒的人。他叫渡边凌,按照神的旨意,他将是我的未婚夫,在他成为神主后我嫁给他,奶奶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们知道了我要嫁人的事肯定会非常开心,虽然已经知道了你们不是夜空中的繁星,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未知的天界里过得开心。”
说到这里的神音羽,身形微微降低,双手撑地将自己向后推出了些许,对着灵位上的父母照片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说道:“一如既往为你们感到骄傲的女儿,音羽。”
说完,下一刻,她立起身来,仍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一瞬间凌厉起来。
只见她目光看向灵位上摆放的惊悚娃娃,骤然从身后的腰间拿出了一根缠有之字形纸条的木棍!
郑义见了神色一正,知道神音羽要开始“处理”那个惊悚娃娃了。
神音羽从身后腰间拿出的东西叫做“御币”,也称“币束”,是日本神道教仪礼中献给神的纸条或布条,作用通常有三个,一是用来供奉在神像前的,二是用来除魔的,三是用于祈祷和“清洁”。
而现在的情况明显是用来除魔!
只见神音羽拿出御币后,立刻对着惊悚娃娃左右左的挥动,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的诵念!
随着诵念,一股奇异的感觉忽然从她身上传来。
当这股奇异的感觉传来时,郑义的眉心一跳,对于神眼的束缚竟自行解除!而后,在眉心神眼的观察下,郑义便“见”到,神音羽周身竟然有一道道蓝色的火焰缠绕飞舞!
“这是……”
郑义双眼微微一睁,略有些震撼。
在“神眼”观察下,只见这些缠绕飞舞的蓝色火焰,随着神音羽手中的“御币”左右摇动而动,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