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医院。”掀开秦念身上已经是换下的第四条丝被,秦崇聿拿起旁边的绒毯将他包紧,正要出去,却被赵兰拦住,“你要干什么去?是不是要把我孙子送到那个贱人那里?”
虽然对她又怨又恨,但听到别人侮辱她的话,即便是自己的母亲,秦崇聿的心里也是不爽的。
他怨怒地瞪了眼赵兰,从她身边绕过,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我说了,不许你把我孙子送到那个贱人那里!”赵兰上来要抢下秦念,被秦崇聿躲开,扑了个空,栽在地上。
秦崇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抱着秦念离开。
医生给秦念做了全面的检查,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样,但却建议秦崇聿带着他去抽个血,化验一下。
抽完血后,秦念还在昏睡,嘴里还在叫着“妈妈,哥哥”,秦崇聿问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反复发烧呢?”
“这个还要等验血结果出来才能给出答案,从目前的检查来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秦崇聿点头,等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了,他显得尤为的疲惫不堪。
这几日的事情几乎要将这个男人折磨疯掉。
太累,太累了,他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没多久,秦念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睛转着四处看着,然后他坐起身,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出病房。
医院里静悄悄的,秦念走着看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妈妈和哥哥。
一个多小时后秦崇聿忽然在睡意中惊醒,发现病床上空空的,“念念?念念!”
凌晨的医院乱成了一团。
凌晨两点,余生走进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询问秦成的情况。
此时的她在睡了近二十个小时后,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秦先生的状况有些糟糕,本来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但因为他不听劝阻下地走路而且还负重,所以导致原本没有断裂的脊柱现在出现了断裂,我晚上探了他的下肢敏感度……”
“怎样?”
医生面露遗憾色,“没有反应,这是个很糟糕的现象。”
余生抿着嘴,良久,她站起身,“不管怎样还请医生尽全力救治。”
“这个是一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出了医生办公室,密闭的走廊里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股冷风,冻得余生浑身一哆嗦。
抱着臂膀她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浑身瑟瑟发抖。
她又欠下了一笔债,而这笔债,她还不起。
“妈妈……”身后响起孩子的声音,余生回头,“安安?怎么醒了?”
“妈妈,我梦到弟弟了,弟弟在哭……”
余生红着眼转过身,将儿子抱在怀里,“弟弟跟爸爸一起,在他自己的家,他不会哭。”
“可是我就梦到弟弟哭了,哭的可伤心……”
“没事的,只是一个梦,没事,睡吧,在妈妈怀里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凌晨三点钟。
瑟瑟的寒风之中,静寂的马路上,孩子赤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着,哭着,喊着。
他要妈妈,他想要妈妈!
“念念不见了!”
秦崇聿出现在余生面前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此时秦念已经从医院里开近四个小时,从监控里只看到他走出医院,医院外有一段盲区,在过了盲区之后却再也没有那个小小声影出现。
“他一直嚷着要妈妈,要哥哥……从医院回家后就一直反复的发烧……我带他来医院,我睡着了……他不见了……”
余生冷眼看着这个双眼通红,狼狈不堪的男人,他浑身颤抖着,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撇过脸,“那是你儿子,跟我……何干。”
为何在说出“何干”的时候,心会那么那么的痛?痛得她几乎都无法呼吸。
耳畔清晰地响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妈妈,妈妈……”
那是直达她内心深处的呼唤,那一声声就像是敲打在余生的心坎上,一下一下,疼痛了她浑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孔!
“妈妈……”有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她冰冷的大手,是安安。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儿子眼底的恳求与期待,也同时从儿子那双眼里看到了她自己。
她抿着嘴点头,牵着手心里温暖而有力的小手,朝着楼梯口奔去。
凌晨四点,越发的寒冷。
有环卫工在路边遇到了秦念,此时的他浑身烫得惊人,可单薄的衣服却全部湿透。
“娃娃,爷爷送你去医院吧?”
已是鲜血直流的小脚丫没有停歇,嘴里依旧是那喃喃的执着,“我要妈妈,我要哥哥……”
寒风中,余生看到了几乎是拖着脚一步一步行走的孩子,他是那样那样的小,放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在他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小脚印。
她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念念。”
“弟弟。”
“妈妈?哥哥?”秦念扭回头,干裂的小嘴咧开,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妈妈!哥哥!”
“妈妈,真的是妈妈吗?”冰凉的身体紧贴着妈妈像暖火炉一样暖暖的身体,秦念却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真的在妈妈的怀里睡觉吗?
他从来都没有将脸贴着妈妈这软软白白的身体上,好舒服。
胸前孩子的小脸微微地蹭着,余生笑着低头看着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