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手中的空瓶子,端木离站起身,“丁小姐想喝水,你们可要好好地让她喝个痛快。”
“离少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丁小姐。”
走到门口,端木离又转回身,“要适可而止,懂吗?不然以后就没得玩了。”
“离少尽管放心,我们兄弟四人向来有分寸。”
“那就好。”
离开地下室,端木离点了支烟,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玻璃,好几日了,也不知道阿盛跟安安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身后,门响起。
几秒钟后,秦崇聿走了进来。
“还没阿盛的消息吗?”端木离头也没回地问。
秦崇聿有些疲惫,淡淡地回答:“没有。”
“她和安安如果出什么事,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四日前得知余生出事,端木离从英国连夜飞回j州,见到秦崇聿,两人打了一架。
秦崇聿现在仍旧青紫的嘴角就是那天被端木离打的,不是端木离有多厉害,而是秦崇聿压根就没有还手,他任由端木离打了他数十下,直到他自己打累了不打了这才停下来。
两人达成了一个协议,丁思思交由端木离亲自处理。
“我累了,我要上去休息了。”秦崇聿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端木离烦躁地扔下手中的半截烟,跟着也上了楼。
“陪我喝一杯。”端木离说。
“我累了,我要睡觉。”
端木离一把揪住秦崇聿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瞪着眼,“秦崇聿!”
秦崇聿淡淡地扫他一眼,薄唇轻启开,“滚。”
很平静的一个字,却透着令人畏惧的冰冷。
端木离颓然松手,头伏在秦崇聿的肩上,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如果阿盛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平日里玩略嬉皮的男人,此时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一塌糊涂。
秦崇聿漠然地立在那里,不动不劝也不离,可明亮的灯光下,分明有闪亮的东西在他的双眼中堆积,最后顺着他的脸庞悄然滑下。
“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就舍得让她难过?你怎么就舍得伤害她?你怎么就舍得那样对她?”
端木离低沉沙哑的哭声在静寂的别墅里是那样的响亮,足以震碎耳膜!
这晚端木离哭了多久秦崇聿不记得了,只记得,端木离走的时候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一定会找到阿盛,若我先找到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再回到你身边!”
这怎么可能!阿盛是他秦崇聿的,他一个人的,除了她,谁也没有资格拥有。
这天夜里,秦崇聿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写着:明日九点,茶河大桥上见。署名……
署名:余生。
握着手机,秦崇聿来到窗前,这段日子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刻都不能。
一闲下来,睁眼闭眼都是她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样子,心里像是结了一张网,越网越紧,不要他的命,却让他痛不欲生。
他捧在手心里二十年的女人,却在他面前遭受了那样的欺辱。
她痛,他也痛,那么那么的痛,痛得一想起她的痛他就恨不得宰了自己。
她不会原谅他的,他知道。
安安说,秦崇聿,我恨你!
她也一定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窗外寒风呼啸,像是女子悲伤的哭泣,现在身在何处的阿盛,她一定在哭,她伤心,她难过,她怨恨。
这一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指间的烟就要燃尽,秦崇聿抽了一口。
“咳咳咳——”一股冷风刮进来,他被烟气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再也没有停歇。
上午七点的茶河大桥,有些寂寞,有些阴沉,寥寥无几的行人和车辆从它身上匆匆经过。
寒风呼呼作响,桥下的水早已结上厚厚的冰。
据说,这是j州有史书记载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男人从冰面上沿着,慢慢地走到河中央,停下,低头点着烟。
风太大,火苗刚从打火机里出来便被吹灭,一次又一次。
“咳咳咳——”咳嗽让男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点烟的动作,他捂着嘴,使劲地咳着,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抬眸,瞥到大桥上站着个女子,那背影像极了余生。
男人顾不上咳嗽,匆忙朝岸边走去。
越近,那个背影越像。
在距离那个背影不足五米的地方,秦崇聿停了下来,他不敢再上前,他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阿——咳咳咳——”他再次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但眼睛却不敢移开须臾,怕这一移开,她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