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沈啸天顿了顿,“可以试试。”
沈炼哈哈大笑道:“既然爹说可以试试,那就是爹觉得我这个法子可以。”
沈啸天黑着脸道:“切记戒骄戒躁,才一日行军尾巴就翘上了天,难成大器!”
沈炼还指望着父亲好好夸自己几句,见他还是平日里对自己要求严苛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无趣,冷下脸道:“谨遵父亲教诲,爹好好歇息…我啊…出去戒骄戒躁了。”言罢不大痛快的转身走出帅营。
沈啸天当然知道,他们父子会被太子谋算还不是因为沈炼过于冒头,得宣离帝器重惹得太子妒恨,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非池中之物,只要有少许机会都可以一鸣惊人,远胜过当年的自己。他何尝不想好好赞许一番沈炼刚刚的计策,但是他不能。
就算侥幸躲过了这次,凯旋之后怕是会有更多的凶险在等着沈家。
——“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沈啸天收起案桌上的北国底图,口中自言自语着,“哪怕像你大哥那样中庸些,至少也能落个一世安稳…”
苍都,皇宫,长春宫
子时已过,龙筱却还没有睡意,倚在床榻边啃咬着手指甲,心事重重。小葵打了个哈欠艰难道:“三小姐早些睡吧,昨天您就没睡好,雀儿都带话给了沈爷,您怎么还不心安呐?”小葵伸手去掀被褥,见龙筱一动不动,翘起嘴道,“您是忘了吗?咱们大燕国有冰窟神龙护着,沈爷这一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真要是打起来…”小葵挤眉笑嘻嘻道,“天兵天将一出,杀他个片甲不留…”
——“别说了。”龙筱捂住耳朵,“出去出去,让我静静。”
小葵半张着嘴还想劝她几句,见龙筱阴着脸真是恼了自己,赶忙捂着嘴快步退了出去,掩上屋门也是不明白自己的主子到底在忧烦什么。
龙筱捻起腰间已经挂了近一年的艾草香囊,凑近鼻尖轻轻嗅着,沈炼的母亲不愧是药膳高手,这一个小小的香囊,也不知道里头的香料是如何调制的,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艾草的香气还是和初戴时一样淡雅怡人,经久不散。
龙筱爱惜的揉弄着手里的香囊,红唇贴住轻轻的吻着,就像吻着那张青涩干燥的唇。
——沈炼,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御花园,玲珑池。
池子边,玉修罗高挑的身子就算是随意的站立着,也是婀娜有致别有风情。沐容若隐在林子深处已经窥视了她好一会儿,哪怕就这样静静注视着,沐容若也不觉得无趣,他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就像宣离帝惯常的动作一样,犹如一头觊觎旁人猎物的小兽。
——“乌雅,去取些鱼食来,没看锦鲤都欢腾着么?”玉修罗瞥了眼池水。
乌雅喏声道:“娘娘一个人在池子边小心些,奴婢去去就回。”
——“嗯。”
估摸着乌雅已经走远,玉修罗勾起颈边的细辫,挑弄着玛瑙发饰发出清脆的声响,盈盈笑道:“太子是有话要和我说么?林子里虫蚁多,可别咬了您的千金之躯。”
——“你早知道本宫在你后头?”沐容若冷漠的走出林子,步步靠近这个神秘却又魅惑的女人。
“我猜的。”玉修罗看着沐容若清淡如水的脸哧哧笑道,“居然真的炸出太子来。”
沐容若见她像是肆意嘲笑着自己,傲气如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恼,他觉得那张欢笑的脸好看的很,比他见过的每一个女人都要勾魂摄魄。
玉修罗也不躲避他贪婪的眼睛,幽幽转身看向池面,“沈炼大军已经走了几天,该是…快到白桦林的吧。难怪太子印堂红润,一看就是鸿运当头的模样。修罗女,先提前恭贺太子殿下领兵在即了。”
沐容若艰难的挪开盯视着玉修罗的眼神,克制着道:“前方还没有消息传来,现在恭贺还早了些。”
玉修罗逗趣着脚下涌来的锦鲤,随意道:“我这几夜想着…太子的计策固然是好,只是,要是沈炼父子在粮草上稍加防范,只怕…也许会有变数。”
沐容若淡漠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白牙凛凛让人生畏,“你终于想到这里。本太子当然不会把希望放在霍城一个人身上。沈炼碍着本太子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对付他,当然要上双保险才行,必须一击即中让他永难翻身!”
——“哦?”玉修罗有些诧异,“不光是在粮草上动手脚?”
沐容若点头道:“后头和你说的,连霍城都不知道。”沐容若走近玉修罗幽香缭绕的身侧,深吸着他彻夜苦念的香气,咬牙道,“北国干旱,一路难寻水源,大军除了带着粮草,还有水车随军。本太子已经悄悄命人…凿破水车…”
玉修罗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害与被害在她看来已经是寻常的小事,但沐容若的话还是让她后背惊起一身冷汗,嫩柳般的身子微微颤动。沐容若像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惊愕的反应,手心不动声色的扶住玉修罗的背,才一触碰上,周身都泛起软麻之感,恨不能酥倒在她妖娆的身段上。
玉修罗没有闪开,沐容若手心的温热透过她的薄衫缓缓渗入,与宣离帝粗糙干硬的抚摸不同,沐容若的触碰带着年轻的炙热,就算只是贴着不动,也犹如蔓延的潺潺泉水,奇妙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