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斜耷下来的眼皮在日光下有闪闪的光溢出,暗红的唇角微微扬着,笑看周恒。
周恒嘴角一抽,心里有浅浅的温暖溢开。老爷子这是跟他打信号呢?
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邢兴似没有看到二人的互动,只注意着一众人的反应,皆是满意点头状,看来是极其满意这名字的。
“好,本官也认为这名字好!那咱们就以此名命名你们的庄子,恒安,永远的平安。”邢兴声音洪亮,音里带着近亲的喜欢。
官民同乐,庄子的名字就此定下。
周恒半扶着李老爷子走回人群。老爷子拍拍他的手,低着声音道:“县太爷知道咱们的心思,才有此番举动,他对你,还算是情至意尽的。”
“是,周恒明白。”
七水半跳着过来,习惯性地接过老爷子,还给周恒使了个眼色。
周恒抬眼,见秦玥望着自己,目中光彩深深,是一双人的互相信任依赖,以及流光的赞赏骄傲。
“周大哥,快去找嫂子吧!”七水笑着,扶着老爷子往一旁的屋子走去,还回头来朝他挥手再见。
老人站了不少时间,累了,该休息了。
周恒静了一瞬,拨开人群往秦玥那边走,小女人安静笑着,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玥玥今天真是调皮,净让我胡乱找你了。”话里带笑,一点责备没有。
“很有趣啊!”秦玥凑近他,小脸被太阳照的有些发红,额头上的红印子还在,像戴了一朵钿花。
周恒静笑,牵着她的手轻揉着。两人才凑到一起不到一会儿,人潮忽然涌动起来,像风涛,齐齐朝庄子入口处拥去。
秦玥下意识的攥紧了周恒的袖子。
“这是怎么了?进口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一边随着人流往那边去,秦玥一边碎碎念着,小嘴不住蠕动,莹粉,如碎落的花瓣随水逐流,荡漾柔软。
周恒瞧着就觉得心情极好,不禁抬手轻拂了她的唇瓣:“咱们去瞧瞧不就行了!”
秦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吃了豆腐,脑袋不禁往后一缩,噘嘴瞪了他一下。周恒笑的甘之若饴。
二人在人群中被挤的紧挨到一起。这时候没人再注意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反正就是觉得挤着高兴,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丝毫不注意胳膊脚的。秦玥被踩了一下,脚趾细枝末梢的神经脆弱,骤然的疼痛让她紧皱了眉。
但就在一瞬间,她忽觉腰间一道力道突紧,没反应过来就被周恒伸长胳膊拉到他胸膛上紧贴着。鼻尖碰到他的衣服上轻轻摩擦着,满是男子清冽的味道,覆盖了一切喧嚣的气味。
“抱紧我!”
周恒只低低微笑着,吻在秦玥耳廓上喃喃。秦玥依言而行。周恒唇边笑意更深,双眸黑亮如星夜。片刻,秦玥就知道他为什么让自己抱紧他了。
这男人,哪来这么大力气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往前,以避免自己被人踩到……
秦玥不知,她现在的体重,也就八十斤,她近一米六的身高,算是很瘦的人了。周恒尽全力,是能够单手抱起她的。
两人侧并肩,秦玥担心周恒太费劲,胳膊用力抱紧他,以便能够在动作上减轻他的负担。周恒对身前的小女人能抱紧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满足,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就轻快了些,清隽的眉眼散发出柔和的光彩,温润,璀璨夺目。
快到庄子口,秦玥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争着往这边来了,新牌坊竖起来了!
两米高的打磨光滑的石牌坊,上部有一片空白,下面开始刻着为此次赈灾捐款捐物的人的名姓,第一个就是比其他名字的字号都大都醒目的“周恒”,后面还有正常字号的“秦玥夫妇”。
见此称谓,饶是秦玥,也微微惊讶了。晃晃周恒抱着她的胳膊,想顺便帮他活络筋骨。
“怎么?还有夫妻二人一起上榜的时候?不是只写你一个人的吗?”
“这事我不知。或许是邢大人知道,我所出的银子,都是娘子你做生意挣来的,所以好心为咱们做好事吧!”
“唔……也只能这样想了吧!”秦玥点头,阳光照着,抬手遮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周围的人都在对着牌坊指指点点,周恒牵着秦玥走出人群,细细在她额前揉着。
“昨晚又没睡好?还是在家忙活了?”
秦玥几次表现出娇憨的睡意,周恒瞧着心就揪揪的涩,心疼的很!
“昨天在医馆忙看病来着,人有点多。”秦玥笑笑:“没事儿,晚上补个好觉就可以了!”
她看看围着新牌坊看的人们,再没有一点所谓难民的样子,眼神放光,嘴边是笑,都是新生啊!
秦玥也觉得,似是一件事真的是有着落了,而促使这事成功的,是她的相公!
“咱们可以偷偷溜走吗?中午不会还有什么庆功宴吧?”她揪着周恒衣襟,略有些贼贼的问。
周恒手臂一转,带着她转身往马车那边去:“想溜就溜了呗!”
男子俊朗的面上笑一舒朗,高挺的鼻梁玉柱横亘,为温润的眉眼添了硬朗的英气。
秦玥任由他牵着,两人上了马车,石青拉着缰绳一转弯,扬尘而去。
待邢晨发觉秦玥不见了,邢兴想找周恒去家中喝杯酒,皆是找不到人,想着去问问,一问就确定了两人肯定是一声不吭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