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
炼制阿芙蓉膏的确不被允许,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去做,她做,即便被人发现,她也能一瞬间找到一百个借口。
红尘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夏蝉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不自觉咬了下嘴唇,深深后悔——这是在说什么!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更潇洒些,更温和些,显出身为主人的客气,她本可以做到,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忽然有一股怒气涌上胸口,勉强深吸了口气,才将将压下,努力让神色变得不那么狰狞:“你就是红尘小姐?你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我……”
“你以为一只野鸡随便在身上画些凤凰翎毛,就能摇身一变,变成凤凰,栖在梧桐木上?”
红尘掩住唇一笑,“梧桐木是挺木的,可凤凰就是凤凰,野鸡装得再好,也只能自娱自乐,别人想看热闹就夸几句,看野鸡做戏才有趣,毕竟没人真敢玩弄高贵的凤凰。”
刹那间,夏蝉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能看到她自己的脸,说不定她都会被那恐怖狰狞的表情吓坏。
…………
喀嚓!
白瓷茶杯碎裂,瓷片扎破了指尖,殷红的血花飞溅,滴落在雪白的大氅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陈婉的脸却比她的衣裳还要白。
夏安皱眉,脸色阴沉,一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低声道:“别怕,别怕,没事儿的,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你要想什么办法,我好好一个女儿,你不快些认回家,不让她入族谱,一张嘴就全是大道理,莫名其妙的借口,如果她是夏家的女儿,怎么可能被选为灵女,还要去送命!”
陈婉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暴躁过,她年轻的时候,也有一阵子心慌意乱,性情暴烈,可那时候整个京城乱得让人待不下去,简直每天都要遇到各种危险,连她堂堂公主,都被逼无奈,挺着大肚子远走他乡去避祸。
现在好日子过得久了,自然恢复当年的温柔娴淑,对待自家驸马,更是温和顺从,像今日这般大小声,很多年没有过。
夏安却心里一荡,搂住妻子,低声抚慰:“总会有法子,大不了我们去求陛下,我们马上开宗祠,把红尘记入族谱,无论如何,我总不会让她就这么白死。”
即便是哪个不重视的女儿,也没有这般随意死在所谓活祭上的,真要如此,那便是屈辱,会令夏家蒙尘。
陈婉按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最近身子一直很不好,陈年痼疾发作,简直要人命。
夏安连忙扶着她上床上躺下,又让嬷嬷们去煎药,亲自吹凉了给她喝。
难得一整日都没有出去,就默默守着妻子。
陈婉躺在床上,却一时间根本睡不着,桌子上摆的花瓶里,插着好些花。其中一朵红牡丹最为艳丽,让她一看就移不开眼。
这花瓶是阿婵进献的。
几乎每一天,阿婵都会送新鲜的花给她,一日不断。那是个孝顺孩子。
陈婉叹了口气。
她其实看见阿婵,心情会变得十分复杂,这孩子既是她从小养大的,养了十几年,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小猫小狗,那也有感情,但午夜梦回,想起阿婵竟霸占了亲生女儿十多年的母爱,害得她女儿在外面受苦,这心里头又抑郁难受。
怎么当初就给抱错了?
“你说,怎么会抱错的?都怪我,我那时候不上心,情况又乱,半路上留丢了奶娘。只能就近找了一个,还把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个人扔下,要是我上心些,作为母亲,一个母亲,怎能认不得自己的女儿!”
陈婉扑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
夏安皱了皱眉,柔声安抚:“怎能怪你?你当时还年轻,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虽然蒋家庄有些人已经知道,顾氏是故意换了别人家的女儿,想让自己的女儿享福去。可这毕竟不是好事,传言也是模模糊糊,不怎么清楚,夏安和陈婉一直只以为是无意中抱错了孩子。
谁能想得到。竟有无知村妇如此大胆,甚至不爱惜自己的亲子,愣是做得出换子之事?
陈婉身为公主,夏安身为夏家的族长,见过无数阴谋诡计,却还是没办法揣测一个村妇的小心思。尤其是当这人忽然冲动起来的时候。
“现在我们都找到她了,她不愧是流着我和你的血,长得非常优秀,将来……”
夏安抱着公主,脸上也露出几分柔和的表情,正说话,忽然止住,一抬手揉了揉眼睛。
陈婉的精神也紧绷,一伸手抓住自家丈夫的胳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桌子,桌子上竟浮现出一团光影,光影闪了闪,露出一张脸来。
“阿婵?”
“你当我不敢杀了你!”
凶暴的吼声,从夏蝉嘴里倾泻而出,她眼前一片血红,猛地扑过去,恶狠狠地想掐红尘的脖子。
可刚一伸手,就有憨大个儿神兵天降,一只手拎住她的衣领。
夏蝉根本没有感觉,张牙舞爪,拼命伸手去撕扯,满面狰狞,哪里还有半点儿千金小姐的仪态?
有那么一瞬间,红尘觉得她不像是夏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而是个市井村妇,还是很粗鲁很野蛮的一类,却没有人家市井女儿的淳朴大气。
有点儿像顾氏呢。
难道血缘关系真有那么神奇,还是说,这个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