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云樱继续说道:“可那个时候我与母亲的身份是您的三婶与二妹,皇上性子多疑,只怕会猜忌咱们有旁的心思。所以,我在此请求大哥将我们三房分府另居,未免到时候牵连至荣王府。”
“分府,总该有个理由。”云初口气冷淡,却是允了云樱的提议。
云樱面色发白,她明白云初话中之意。他让她在皇上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将她在宫中所作所为在献王之前,如数托出。
虽然她早已预料到后果,可这件事由她自己说出去,着实有些为难。
可若是不说,这个关头三房分府出去,只怕更加惹皇上猜忌。
这样一来,她们受到惩罚,消除皇上的猜忌,又断了献王的退路。
当真是一箭三雕!
可她别无选择。
从书房出来,寒凉的夜风吹着云樱打了寒颤。微微苦笑,回到房间里,提笔写封书信将此事告知父亲,随后收拾一番后,通知三房的人收拾包袱。
方氏气急败坏的闯进来:“云樱,你疯了!”
“母亲是让我们大家被你折腾死了才甘愿?”云樱神色冷静。
方氏冷笑的说道:“你是说我害你们?要嗨你们的在秦楼!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如今倒被你们说成拖累。云樱,你扪心自问,若非是我这般汲汲营营,你们兄妹能有这么好、这么体面的日子?事情没有到最后,不知道是谁赢,我们还没有输!”
云樱清冷的眸子里波澜不兴,陈述道:“我已经让人将宫宴上的事情,还有谋害德亲王的事情,一并传出去了。”
方氏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樱,见她面色沉寂,看不出一丝哄骗她的端倪,这才相信云樱真的这么干了!
颓然的跌坐在太师椅上,心里无比后悔将她从江南召回京。
满心满眼的不甘,化为满腔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府上!”
云宇齐满面冰霜,他不知道母亲背着他做了那么多腌臜事。进来听到她不知悔改的话,冷笑道:“如此,到时候我与妹妹会给您收尸,备一口上好的棺椁,也不枉您这些年对我们的厚待!”
“我……”方氏心中郁结已深,气得‘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母亲!”
“母亲!”
云樱和云宇齐没有料想方氏生生气得吐血,心里又急又气,忙让胆怯的小方氏去找大夫。
方氏拿着帕子抹了一把血污,呵呵笑道:“你们把我气死才甘愿。”
云樱低垂着眼睑道:“母亲何必如此偏执,就算你不愿,明日消息传遍盛京,您以为大伯还能容得下咱们?”顿了顿,注视着方氏愤懑不已的神色,淡然说道:“女儿已经给父亲去了书信。”
方氏胸口沉甸甸的似压了块巨石,用力的捶打着胸口几下,翻涌的气血冲向头顶,登时昏了过去。
云宇齐叹了一声:“大夫诊脉后无碍,明日迁出府外。”
“是这个理,大哥并未要清算母亲的私产。”云樱觉得云初挺厚道,心里越发的愧疚。母亲掌管王府多年,以她的性子,定是昧下不少。
便是如此,才会愈发纵容母亲的贪婪,走到如今的地步。
却不曾想,这王府的荣耀,皆是靠大伯立下的军工稳固。自个的父亲,不过是外放的五品官员,大伯倒下,岂能还有如今的荣耀?
恐怕皇上早已忌惮王府多年,顺势借着母亲的手,收回爵位罢?
只是母亲到如今,都看不清朝中的局势,适才被献王三言两句收买。
云宇齐满面尴尬的说道:“母亲的私产,全都赔付给大嫂,并无多少剩余。”
云樱一怔,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大夫诊脉后,确认三夫人方氏无碍。云樱与云宇齐怕夜长梦多,当天夜里便将家私搬走。
……
翌日,云宇齐带着三房一家老小跪在荣王府门口请罪。
不少人围聚在一旁看热闹,其中不乏大臣勋贵之家的下人。
良久,凝玉搀扶着荣王妃走来。
荣王妃被眼前的阵仗吓一大跳。
昨夜三房悄无声息的搬走,今早才被人禀报到她跟前,并不知晓发生何事。
眼下看着三房的人皆是跪在门口,听着人群里传来的闲言碎语,面色一沉:“齐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家奴得了荣王妃的眼色,连忙搀扶云宇齐起身。
云宇齐岿然不动,磕了三个响头:“王妃,您与王爷将我们视作手足,我们却用心险恶,将你们视作挡路石,时时刻刻恨不得除之后快。那日宫宴,我与妹妹着实糊涂,受了献王鼓动,害世子妃。可世子妃却有了防范,拿捏住妹妹的把柄。妹妹担心手受怕,害怕世子妃将她揭发,寝食难安,这才委托献王将世子妃……”后面两个字如何也说不口,他昨夜听到云樱的坦诚,怒不可遏,从来不知母亲与妹妹如此歹毒!
人群中发出不可思议的唏嘘声。
未料到他们会将后宅阴私公布于众。
大家心思各异,有的觉得三房就是白眼狼,心狠手辣,尽是要害手足。有的人却嗅出不寻常的意味,揣摩着荣王府的用意。
毕竟害的是世子妃,可死的却是前德亲王啊!
荣王府这里的举动,不消片刻,传到皇上的耳里。
“范忠,你如何看?”凤啸翻阅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
范忠嘿嘿笑道:“奴才驽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