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中待得久了,对年岁时辰的概念都变得有些模糊,魔翎数着床下堆积的碗盘竹筷,“一双,两双……一共十双筷子,给我送饭的那个神秘人已经来过五次了,可惜我一次都没有见到他的模样,”魔翎嘀咕的时候,感觉肚子又空了,“差不多是时候来了,这次我一定要抓他个现行。”
往往在等待的时候,才觉时间过得漫长,头顶刺目的灯火,望着一眼不见尽头的走道,魔翎的眼皮在不知不觉间变重变沉。魔翎赶紧甩了甩脑袋,不能睡,这一觉睡过去,又该错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走道中还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就连远处传来的哭号声也渐渐变弱。魔翎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每次送饭都挑在我睡得迷糊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我不睡觉,他就不会出现呢?
一旦想通这一点,魔翎就觉得强行驱散睡意的行为好傻,管他送饭的人是谁呢,该睡就睡,该吃就吃,他既然不愿现身见我,我又何必强求呢。
精神稍一松懈,睡意便如洪涛般涌来,连手镣都懒得解开,魔翎就这么挂在墙上沉沉地睡去了。
在梦中,魔翎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狭小的石屋里,屋角放着一张小床,床边立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个小炉,袅袅青烟从炉里冒出,飘绕在深红的灯火周围,显得十分诡异。
屋里除了魔翎,更无他人,四面全是石壁,找不见出去的门,就在魔翎困惑之际,桌上的香炉忽然变作一个双目空洞的脑袋,朝着魔翎飞了过来。魔翎大惊,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一张同样狰狞的面容,还有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住手!”一声厉喝止住了匕首,也把魔翎从惊滞中叫醒。
眼前这张狰狞的面容,魔翎是认识的,而在他身后喝止他的人,魔翎更不陌生。
“青狼,你要做什么!”“晴鸢,你不要插手此事。”“你再不把匕首放下,我就不客气了!”“你——”
手执匕首的青狼犹豫很久,还是放下刀子,恨恨地在魔翎耳边低语道:“我不知道你在白虎面前胡说了些什么,但你别以为这事就完了。就是晴鸢也救不了你。”
离开之时,青狼与晴鸢擦肩而过,唇齿微动挤出来一句话,被伏琴悉数听在耳中:“放过这个小子,当心你追悔莫及。”
目送青狼离开后,晴鸢来到魔翎跟前,确认魔翎没有受伤,舒了一口气说道:“幸亏我多长了个心眼,跟踪青狼到了地牢。要是晚来一步,公子可就命丧黄泉了。”
“姑娘怎么知道青狼想要加害我?”魔翎问道。
“这次公子受冤,明显是天子阁在背后操纵,而八大掌门中又属青狼心狠手辣,我就猜到他极有可能想对公子不利。”
“这说不过去啊,”魔翎微微一笑,明显不相信这句话,“再过几日,我就要被郡守大人处斩,青狼他何必急于对我动手。”
“这——”晴鸢一怔,旋即沉思道,“公子所言很有道理,兴许是他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动了杀机……”
“姑娘不是练家子,所以才会这么想。”“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我只是奇怪,我跟天子阁无冤无仇,青狼为什么要陷害我。”
“这……我不是青狼,猜不透其中原因。”
“是啊,”魔翎若有意味地看着晴鸢,“我们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也都拿天子阁没有办法。”
“公子……”晴鸢被盯得有点发毛,连忙转移了话题,“魅羽先生来探望过公子吗?”
“姑娘为什么这么问?”“我在想,魅羽先生神通广大,会不会有办法能救公子。”
“神通再大又有什么用,如今救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替我洗清冤屈,要么劫狱杀出地牢,无论哪一条都比登天还难,就算是魅羽——”魔翎微微一顿,“也无能为力。”
“那——”晴鸢略微迟疑,凑近了一些说道,“如果我说还有别的办法能救公子呢?”
“哦?姑娘说来听听?”
“不瞒公子,在得知公子含冤入狱之后,我这几日一直在四处奔波,寻找解救公子的办法,而就在今天,办法终于被我找到了。”晴鸢面露振奋之色,“我找到了出面作证的那三个人,一个是李掌柜,一个是静思苑堂主,还有一个是城内权贵。”
“完全不相干的三个人都被姑娘找到了,真是辛苦姑娘了。”魔翎这句话原本有两层意思,但晴鸢听不出来,接着往下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讲好了条件,只要事成,他们就会出面翻供,替公子昭雪冤情。”
“本来就是他们陷害的我,说昭雪冤情恐怕不合适吧。”
“这倒也是……”晴鸢嘴角微扬,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知道他们说的哪一句才是真话,公子是不是真的含冤入狱,恐怕也只有公子自己最清楚。”
“姑娘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来帮我?”“我帮公子,自然有我的道理——公子还没忘白虎郡的那一批千日醉吧。”
“那是自然,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不做完,我真是死都不瞑目。”“说得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魔翎公子呐!”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笑声穿过深幽的地牢,不知消失在了哪个角落。
笑过之后,魔翎突然说道:让那三个人出面作伪证,怕是费了姑娘不少心血吧。
晴鸢脸色一青,问魔翎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