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蒙面人领着魔翎二人沿原路折返,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炸响,回身望去,只见一缕青烟扶摇直上,消散在了空中。
凡音的直觉告诉自己,那股青烟就是从小屋中飘出来的。“先生,刚才那个是……”
魔翎没有说话,反倒是旁边的蒙面人,摇头低语道:“自作孽,不可活。”
魔翎觉得奇怪,就问蒙面人,“你说这种话,就不怕被你家主子听见吗。”
“这里只有你我她三个人,他听不见。”“那你不怕我告诉你家主子?”
蒙面人没有回答,等到三人来到院门口,魔翎二人拱手告辞的时候,蒙面人忽然开口:“先生走了一步好棋。”
“这话怎么说?”魔翎驻足问道。
蒙面人欲言又止,拱了拱手,转身消失在了院子深处。
午时之后,闪雷骤雨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魔翎跟凡音并肩走在淋湿的青石路上,街边滴答滴答的淌水声听得非常清晰。
“先生的斗笠好大。”凡音抬了抬头上的斗笠,俏皮地说道,“好像顶着一个大车轮。”
“有这么大吗,”魔翎仔细端详着斗笠,“那我戴着它是不是很难看?”
瞧见魅羽一脸的认真,凡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玩笑话哩,先生戴着很好看。”
魔翎挠挠脸颊,移开了视线,嘟囔道:“我戴斗笠又不是为了好看……”
“嘻嘻,”凡音笑容更盛,“先生长这么漂亮,戴不戴都好看。”
“你再闹腾,我就要你把斗笠还回来了。”“嘿嘿,不给。”
凡音说着,侧身躲开了魔翎的抓手,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一斜,亏得魔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凡音。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一样。”魔翎嗔怪道。
“都怪这路面太滑啦,”凡音脸色微红,为自己开脱道,“还有先生,话没说完就来抢斗笠,太狡猾了,跟这路面一样滑。”
“还是比不上凡音姑娘,跟泥鳅一样滑,谁也逮不住。”“先生怎么知道?”“魔翎告诉我的。”“好哇,这个魔翎,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也算坏话吗?”
“算,当然算,”凡音气呼呼地鼓着嘴,“下次遇见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嚯——”魔翎尾音微扬,“你倒挺有信心的。”
“那是当然,”凡音舞了舞拳头,“他就跟我的弟弟一样,想欺负就欺负。”
“啊——弟弟不是拿来欺负的吧,”魔翎一时有些哑然,“魔翎他何时又变成你的弟弟了?”
“嘿嘿……”凡音笑得有点落寞,“他只是跟我的弟弟长得很像,我才这么说的。”
“你还有个弟弟啊。”“嗯……不过他,在六年前就死掉了。”
听到这句话,魔翎猛然一震,只觉胸口发闷,嗓子干涸难耐。
“先生?”凡音见魅羽忽然站住,脸色也不太好看,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该提起来的……”
“凡音姑娘……”魔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可声音仍止不住地发颤,“你是极东一族的人吧。”
“先生……已经猜到了吗,”凡音低下头,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没错,我就是六年前,从极东地区那场屠杀中逃出来的人。”
“真的是……”魔翎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还有人……逃了出来。”
“是啊,大家都以为极东一族死干净了,但我就是活了下来。”凡音忽然抬起头,笑容满溢的脸上却挂着两道浅浅的泪痕。
“凡音……”魔翎看着凡音,心中一阵绞痛,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合适。
“大屠杀的那一天,我把族人都抛弃了,一个人跑了出来,我是不是很聪明。”
“……”
“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杀掉,却躲在床下没有出声,我是不是很隐忍。”
“别说了……”
“这六年来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任何一个字,就是为了能活下去,我是不是很坚强。”
魔翎一把按住了凡音的肩膀,几番欲言又止,“你……不要再说了……”
凡音睁大眼睛,看着模糊的魅羽,忽然笑了出来,“就在刚才,莫子虚质疑我的身份,我还跟他大声辩驳,我是不是很有胆——”
“够了——”凡音话没说完,就被魔翎紧紧地抱进了怀中,“够了,凡音……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他们的冤魂还在啊!”凡音忽然喊了出来,“他们的冤魂……我的族人,我的亲人,我的弟弟,他们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要我为他们报仇……”
呜哇一声,埋在魔翎的怀中的凡音,突然间嚎啕大哭,刚刚弱下去的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将拥在一起的两人笼在茫茫迷雾之中。连成长线的雨水“噼啪噼啪”砸在魔翎的心头,每一下都痛心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凡音的哭声随着雨声渐渐低了下去,魔翎的胸口也跟青石路一样,被淋湿了一大片。
“让先生看笑话了。”凡音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
“我哪里笑得出来,”魔翎替凡音理着前额跟耳鬓的乱发,“没跟你一块儿哭起来已经算好的了。”
话虽这么说,凡音还是看见魅羽眼角发红,自己刚才哭得再久一些,没准儿先生就真的跟着一块儿哭了哩。魔翎见凡音盯着自己看,呆呆地问了一句:“是不是跟你一块儿哭比较好?”
“哪有这么问的,”凡音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