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让鹊羽和我们一起去大营,我要是没猜错那人应该在左翼营。”垂下头,从书桌上提笔,月泠在面前的宣纸上勾勒着,她的书法极好,前世是因为任务所逼,到了这里,幼年母妃的楷体极为好看,她便跟着学了些,再后来,便是苏慕言亲手教的的隶书,然而,无人知道,她和苏慕城一样,偏爱着草书,那份张狂,那么肆意,便是她与他皆爱着的。
看着月泠的动作,夏青玦凑近了些问道:“写给苏侯的?”
“嗯,出行这些天了,没有给他写过信,也该给他报个平安了。”月泠写的很快,但是大多却是言简意赅之词,她虽然善写书,但是不善浓情蜜语,她学不来那些,况且她和苏慕城之间也不需要那些东西,她写的再简单,他都会明白她对他的思念和情意。
看着月泠落笔时眼底闪过的温柔,夏青玦眼眸微暗,道:“你别忘了,你是楚国皇女,和苏侯是命定之敌。”
“那又如何?是敌人又如何?我和他相爱,无关国事无关国仇,和他相爱时,我只是楚月泠,他也只是苏慕城,只是简简单单爱着。而国仇,那是苏国与楚国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过是两国的代表人而已。一桩事归一桩事,我不想把国仇和私事牵扯在一起。”卷起书信,月泠打了个口哨,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将信放入信鸽脚上的竹筒里,月泠放飞了信鸽,城,想来过不了多久,你便能看见书信了,对不起,等了这么久,才给你寄信。
身后,夏青玦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挣扎和犹豫,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握着拳,心里的苦楚一阵阵的翻涌,她多想像月泠一样,爱的那么明了,爱的那么无惧无畏,可是她做不到,她终究还是有包袱在身,她做不到那么的潇洒。
月泠敏感的察觉到了夏青玦气息的变化,微微开口道:“爱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没有必要挣扎犹豫,相爱容易,然而要永久的爱是困难的。做不到解脱自己,终究会情深缘浅。一方的努力不够,要双方都去追逐。再爱,一直的付出也会累。”
月泠并不知道夏青玦的情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英气纵横的女子会为情所困,她很庆幸,在被苏慕言所伤之时,有苏慕城出现,呵护着自己,爱着自己,让自己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暖,什么是真正的爱。她欣赏夏青玦,故而不想夏青玦错失自己的良缘,亦不想夏青玦最终为情所伤。
敢爱敢恨,方为真女子。
“月泠,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许久,夏青玦眼底的迷离和犹豫散去,再一次恢复了自己的清明和睿智,而这一次夏青玦的眼底还多了什么,月泠笑了笑,没有答话,她知道那是什么,是勇气,对爱的勇气,看来,夏青玦是准备放手去追了。
走出月泠的帐篷,夏青玦长舒一口气,望着落雪的天空和远方的雪山,莞尔一笑,这一瞬间,如同春暖花开,美的令人出神。
“啾啾。”鹊羽落在夏青玦的肩头,歪了歪自己的头,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己主人,它不明白主人陡然转好的心情。
“鹊羽,我要放开双手,放开束缚,就算所有人觉得我配不上又怎样,他,楚暮寒,只能是我的!”揉了揉鹊羽的头颅,夏青玦依旧望着远方,嘴中呢喃,却满是果断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