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姐,我知道这样跑来很冒昧,但是我太难过了。”
小斑鹿咬紧红唇,晶莹泪滴一颗颗滚下,“我从新加坡来到中国,认识的人不多,出了事也没谁给我做主。祝少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很喜欢他——”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这时,陡然高扬,脸上还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可是他亲口对我说他爱你,为了不让你误会,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到新加坡去。我,我,肯定不会回去!”
姚贝贝推了推水杯:“喝口水。”没有表露过多的感情。
这样,盈盈更加拿不定主意,她呜呜抽泣扑到沙发脚下,勉力挣扎:“姚小姐,请你离开白少好吗?我可以给你钱。”
姚贝贝敲敲玻璃茶几,声音清脆。
她的容貌神情没有发生改变,嘴角抿起的冷漠感加深:“你起来,每个女孩子都要爱护自己。”
盈盈哭得长发散落,披满白皙娇嫩的脸蛋:“姚小姐上次救了我的命,这次也救救我吧,我没了祝少真的不能活啊。”
她哀伤地扑倒地面,散开的裙裾颓靡如花,展现凄美。
姚贝贝沉身靠坐在沙发里,沉默良久,看着脚边哀戚的花朵:“盈盈,你是不是帮祝荣做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平白无故给了一大笔钱。
盈盈连声否认,撞上一道冰冷的目光:“想我帮你必须说真话。”
那道目光带着沉稳若定的将风,冻止了时间。
盈盈垂下头考虑几分钟,小心地组织了措辞,也并非完全是实在话。
有关计划,她还是不敢全部泄底,至少不敢牵扯到“顾先生”。
“我家很穷,从大学起我就在酒吧里打工。有一天,白少来到包厢,问我们几个侍应生‘你们谁愿意跟我去中国?做一件事,五千万’。我们都动心了,最后他挑上我培训,把我送到顾氏做事。”
“我结识了孙琪薇小姐,她把我带到孙家。孙老爷很喜欢我,把我留了下来。这个月,孙夫人趁孙小姐出国养伤,孙家忙成一团乱,又把我赶了出来……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想呆在白少身边。可是他,可是他不管我,每天只知道喝酒打架,上星期一口气清理了半个区,砍伤了不少人。”
“也就是说,祝荣现在至少掌握了半个北部。”
姚贝贝听得冷静,说得也很冷静,“他利用你对方孙家,既然给了钱,说不定计划已经成功了。”
盈盈震惊,仰望这个面目冷漠的人。
“孙家临倒台不远。”声音清晰地下了判断,依然震慑了地上的花瓣,“他敢出手,背后肯定有人支持。那个人不是顾一凡就是简笑。”
盈盈终于见识到了祝荣口中称赞的高智商,没得到姚贝贝的有效保证,黯然神伤地冲出大楼。
可惜随后发生了一些变故。
苏小米经阿米催促来找姚贝贝,看见她还安静地坐在沙发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姚贝贝回过神,皱眉说:“帮我送送盈盈。上次给她做掌压还没这么胖,她好像怀孕了。”
苏小米只得慌忙追下去,跑到楼侧,盈盈的裙裾飘拂在停车场转角。
她大吃一惊,朝车迹混杂的场地边跑边喊:“盈盈小姐,现在快下班了,等会有车开出来,你别乱跑啊!”
悲剧就在一瞬间发生。
康太今天亲自驾车,听到苏小米的嗓音猛然响起,也吃了一惊。
她拼命打转方向盘,想躲避柱子后冒出的蓝色身影,结果轰的一声,连人带车结结实实撞上建筑物。
车头瘪塌了下去。
苏小米尖叫一声,死活扒开车门,拖下奄奄一息的康太,回头对吓呆了的盈盈大叫:“去喊人啊!”
盈盈惊慌失措地朝回跑。
苏小米两手紧掐住康太汩汩冒出鲜血的口腔,嗓子哑得失去了声音:“康太,康太!”
康太套装污浊不堪,精致的脸扭曲变形,鲜血淋漓地撒满上衣领。血流滚滚而下,从苏小米指缝残留成细丝,黏黏淅淅淌了一地。
“孩子。”她气若游丝,蠕动嘴唇,“上次广告大赛,我做了手脚,想留下你,请你原谅我。”
她的字句一点一点说得极为艰难,苏小米伏在她身前,眼泪就这样不可抑止地流淌。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哽咽着制止。
“康盛,康盛。”康太挣扎着说,眼里的光越来越散漫,“他其实是个孩子。你多帮帮他,这个月不多说一句话,当妈的看着难受。”
身子抽搐几下,大片的血冒了出来:“活得开心点。”
苏小米深深地低下头,颤抖:“康太,康太,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坚持住啊!”
“妈!”一道深色人影凄厉地大喊,一阵风冲了过来。
康盛抢过妈妈的身子,抱住怀里:“妈!妈!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他跪伏在地,紧搂着纹丝不动的尸体,埋头闷哭。
周围默默地聚拢人群,或是惊异或是哀戚,全都沉默。
苏小米全身染血,曲腿跪坐一旁,双瞳散乱,眼睛里失去了焦距。
每天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谁能预料下一秒的变故?
她茫然想起金店女老板嘲笑康太的话,喃喃自语:“就算她以前做错过什么,这一刻应该得到安宁。”
康明继第一任主人康老先生离世后,在今天又遭遇第二波挫折,前荣誉主席康明盛雅不幸身亡。
消息很快传播开去,彭越明打算再次披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