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之中,柳树枝下。
“少了什么吗?我怎么没有觉得,我觉得姐姐弹的琴曲很好听啊,要是能够天天都听到这样的曲子,一定会很幸福啊。”绿萝听到柳眉的话,有些疑惑地说道。梅轻舞的琴声,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琴声,夫人、林姨娘和轻灵小姐虽然都弹奏过琴曲,但是与轻舞小姐的比起来,可真是差了太多了。
菊香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小姐,我也觉得小小姐弹奏的琴曲很是好听啊,哪里又缺少什么啊?”她也听过小姐弹奏的琴声,感觉跟小小姐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啊,而且小小姐的琴声听起来比小姐的还要好听呢。
柳眉无奈地说道,“你们啊,根本就不懂。”对于绿萝和菊香这样不懂音律的人来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而且她也没有想到梅轻舞的琴声之中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梅轻舞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娘亲,您想说的应该是我的琴曲之中缺少了感情。”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琴曲之中到底缺少了什么,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
柳眉听了梅轻舞的话,眼前一亮,说道,“对,就是少了感情,你弹奏琴曲的时候,无论是技巧还是节奏都把握的非常好,可以算得上是完美地把这首琴曲弹奏了出来,但是唯独却少了一丝感情。”
自从听到梅轻舞的琴声之后,她便一直觉得似乎是缺少了什么,但是偏偏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现在梅轻舞说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梅轻舞的琴曲之中,缺少的正是感情。一般弹琴之人弹奏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对于琴曲的感悟弹奏出来,虽然琴艺高低不同,但是其中的感情却是很明显。而梅轻舞的琴声正是缺少了这最常见的感情,才让她感觉很是不对劲。
绿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情么,听姨娘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姐姐的声音很是动听,但是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感情,不过”绿萝话音一转,又笑着说道,“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姐姐的琴声还是很好听啊。”
她并不知道柳眉为什么会在意梅轻舞的琴曲之中缺少了感情,只是觉得琴声嘛,只要好听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去追究其中少了什么呢。
菊香则是赞赏地拍了拍绿萝的肩膀,笑着说道,“绿萝丫头,你说的太对了,不管怎么样,小小姐的琴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琴声了。”
然后又急忙向柳眉说道,“小姐,我并不是说你的琴声不好听,而是小小姐的琴声更好听而已。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琴声和小小姐的琴声都好听,而小小姐的则是稍微胜出那么一丁点而已。”
柳眉摆了摆手,打断了菊香的解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不用再解释了。”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菊香的话,看到梅轻舞比她更加优秀,她只会觉得开心,又怎么会不高兴呢,这可是她的女儿啊,看到梅轻舞能够如此出色,她比起自己当初学会弹琴的时候还要高兴。
柳眉又继续向梅轻舞说道,“舞儿,她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弹琴的时候,完美的技巧和节奏弹奏出来的听起来确实是很好听,但是在真正懂琴的人听来,却是缺少了那一份神韵的,现在梅轻舞的琴艺已经到了技巧的巅峰,若是能够再将感情完美地融入进去的话,只怕将会踏入宗师的境界,领悟到琴道。
梅轻舞点了点头,“了情师父之前也曾经说过这个问题,我自己也知道我的琴声之中缺少了感情,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将感情融入进去,我尝试过,根本就做不到的。”她也知道在弹琴的时候,应该将感情投入进去,但是偏偏不管她怎么尝试,她弹奏的时候总是无比地理智和清醒,根本就不能把感情融合到琴声之中。
柳眉皱了皱眉,“一般来说,将感情融入到琴声之中,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为什么舞儿你却无法做到呢?”柳眉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放到梅轻舞身上的时候,却无法做到了。
“舞儿,之前你唱的那曲惜花吟,应该还有下半阙,为什么你没有唱完?”柳眉忽然问道,惜花吟这首有名的诗,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清楚地知道这首诗的下半阙应该是“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她本来只当梅轻舞是出于害羞,所以才没有唱完,现在想来很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梅轻舞的心中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笑着说道,“下阕没有上阕好听,所以我就只唱了上阕,娘亲,怎么了吗?”这首琴曲是师兄特意为她找来的,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但是越是知道她越是需要装傻。她只是把师兄当做是哥哥而已啊,刚才也正是想起了师兄,她才会选择弹奏这首惜花吟的。
柳眉看了梅轻舞一会儿,忽然向绿萝和菊香柔声说道,“菊香,你先带绿萝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想要和舞儿讨论一下琴曲方面的问题。”若不是这次听到了舞儿的琴声,她还不知道舞儿竟然隐瞒了她一些重要的事情。
菊香和绿萝虽然不知道柳眉为什么这么在意琴声的问题,不过却看出柳眉有些事情和梅轻舞要谈,便依言回房间去了,不再打扰柳眉和梅轻舞。
菊香和绿萝离开之后,柳眉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担忧,目光有些担心地看着梅轻舞,“舞儿,你是不是,还没有忘掉前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