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她也不知道陵修祁一直目送她离开。r>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了,陵修祁的视线才慢慢转开,重新回到了案前,面前一堆堆的奏折,他坐在那里,摊开一本,提起笔,笔端的墨汁滴落下来,在奏折上留下浓重的一点。他像是没感觉到,静静看着前方,墨黑的眸仁黑沉的吓人,里面攒聚的一抹暗色,若是此刻看过去,让人不寒而栗。
陵修祁蓦地抬手,把手里的狼毫笔扔了。
碎成两截,墨汁喷溅开,看起来醒目极了。
所有的奏折下一瞬顷刻间挥洒在地上,把墨汁覆盖了,凌乱不堪。
于良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吓得脖子缩了下,等里面静下来,才探过一个脑袋。
也不敢说话,走进来,蹲下身,开始捡这些奏折。
他本来是想回禀陵修祁,王妃已经走了的,可这会儿,怕是王爷已经看到了,他再说,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其实他不懂,王爷有很多种办法能把王妃留下来。
再不行,就按照先前的办法来,用秦家威胁王妃,上一次王妃就妥协了。
这一次……指不定也妥协了。
可然后呢?
于良无奈叹息,终究治标不治本。
于良还没捡完,陵修祁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诶,王爷王爷,你去哪儿啊?”于良连忙把手里抱着的奏折都放在桌上,快步跟了上去。
这会儿留王爷一个人,万一王爷想不开了,可咋办啊。
陵修祁的步子很快,很快就绕到了主院,到了主厢房前,站定了,抬起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于良到了门前停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还是没胆子进去。
陵修祁一直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才走了出来,脸上无波无痕,淡定的让于良心惊肉跳:“王爷?”
“把这里封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许再进来。”陵修祁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
“可王爷你住哪儿?”于良连忙喊道。
陵修祁没回答他,很快就消失在于良面前。
于良看了眼陵修祁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房间,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赶紧让人过来,一起把主院,整个都封了起来,小书房里的奏折以及各种书籍,则是都小心翼翼搬了出来,因为找不到人,所以,于良只好做主,把书都搬回到了祁王府的书房。
秦妩到秦府时,秦大人已经得到消息赶到了府门口。
看到秦妩下了马车,除了叹息,也没别的办法了。
秦妩上前,朝着他福身行礼:“父亲。”
“确定不回去了?”秦大人不愿她太苦着自己,可他又是理解她的,灭门之仇,不是说忘就能忘了。
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怕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是,让父亲担心了。”秦妩的情绪平稳,可她惨白的脸,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心情并不好受。
“罢了,回来就多待几天,父亲也许久没见你了。”秦大人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看已经有行人看过来,“走吧,先回去。”
秦大人让人把她出嫁前的阁楼收拾了出来,秦妩并未住进去:“父亲,我住几日就走,还是住在客房吧。”
“哪里有回来住客房的道理?”秦大人一挥手,直接把人带进了绣楼。
“父亲,我还是先住客房吧。”秦妩拉住了秦大人。秦秋已经回来了,她如今没出现,只是因为想报复自己,自己先前不知道还能坦然住进去,如今是万万不愿。
她已经欠了秦大人这么多,不忍再让秦大人与秦秋更添新仇。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大人转身,面露不解。
“没有的事,只是我本就住两三日就走,我已经买下了一个小苑子。”
“为什么不住家里?你是不是怕你母亲……”秦大人想到秦夫人不喜秦妩,以为她是因为这。
“不是,”秦妩摇头:“住在外面,比较方便。”
秦大人突然就明白了,她这是要开始对付逍遥王了?
秦大人看她面上的固执,知道自己怕是劝不动她,“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若是有一天呆不下去了,就告诉父亲,我……永远是你的父亲。”即使不是亲生,可这些年,他已经把他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
秦妩眼圈红了红,“是,父亲。”
秦妩带着锦书锦画住进了秦家的客房,秦夫人得到消息,长长吐出一口气。
“哼,算她识相!”
“夫人,她这搬出祁王府,看来,这是真的要与祁王和离了。”柳妈眼珠子转了转,提醒道。
“本来就不该是她的东西,她也留不住。”秦夫人手里捻着念珠,“听说,她先前进宫,宫里出事了?”
“可不是,听说皇后弄了个赏花宴,赏花时,沈大小姐被推到小产了。本来已经确定是她做的了,可没想到,后来崔老太医去了,说那沈大小姐其实没怀孕,而是服用了宫中很久之前就禁用的隐秘之药,现在已经被关押了起来,听说皇上很是震怒。”沈家,怕是至此是真的要没落,再也扶不起来了。
左相先是贪污这么多银子,被皇上嫌弃;如今他的嫡女,竟然做出这等事,更是……
“倒是便宜了她。”秦夫人很是不满,“那崔老太医不是已经不管事了,怎么会去坤宁宫?”
“自然,是有人求到了崔老头上。”柳妈朝秦夫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