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的轻叹如拂过耳畔的风:“自从我被皇上解除禁足那一刻起,便下定决心,我会变得更决绝狠心,不留余地。可今时今日看来,我依旧做不到,因为姐姐便是我的牵绊。我一直想,若是我真的就这么放手去做了,到时候受牵连的,不只是我钮祜禄氏,还有姐姐。”
如意语气沉沉:“既是为我着想,就要离那些肮脏的事情远远的,才能保证自己不受到牵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熹妃说道,“姐姐以为,派人对宜妃孩子下手的人是我,买通太医和接生嬷嬷的嗯也是我对不对,可是姐姐,就算是我再恨宜妃,同她之间再有旧怨,也不会做那等事情,我也是身为人母,我怎么会做这等事情!”
如意看着熹妃,方才这番话却是处处真心。
熹妃继续说道:“宜妃自恃美貌过人,所以便最在乎自己的容颜身段,我早就听说过她为了保持身段,特意不敢大吃,即便是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却只是吃一小口燕窝,所以她能够身怀六甲却依旧不长胖,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好奇。那日宫宴会的时候,我还是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她,同是怀着身子,自然也会比别人多看她几眼,她的身材虽然保持的不错,胳膊腿儿也细细长长的,但是肚子却比别人要大,而且孩子的位置比别人都靠上,这分明是难以入盆的原因。”
如意缓和的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也觉得奇怪,仔细回想起来,却是像你说的那样,宜妃怀的这个孩子,胎位是不正的。”
熹妃点头,“连姐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德妃身担着照顾宜妃孕期的所有一切事宜,她会看不出来,即便是她看不出来,张太医又是什么人,他也会看不出来!显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就只有宜妃她自己不知道罢了。事后我派人拦截住了张太医和接生的嬷嬷,只是想好好的把他们保护起来,莫想让他们再被人杀人灭口罢了。”
如意问道:“可曾打听出来什么?”
熹妃摇头,“若是能打听到什么出来,我也不会这样的被姐姐误会了,自然的第一个过来告诉姐姐。姐姐,你从未走到我站过的地方。与我看到的、感受的,自然不一样。”
如意望着熹妃,替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金镶玉步摇上垂落的玉蝶翅萤石珠络:“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站到和我并肩的位置,和我一样俯临四方,胸有决断。”
熹妃的笑凝在唇际,久久不肯退去:“姐姐这是原谅我了?”
如意不语,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侧,翠翠忙道:“皇贵妃娘娘这些日子忙于宜妃的事,很少和我们娘娘来往,我们娘娘虽然不说,但心里不高兴,奴婢是看得出来的。”
熹妃嗔着看了翠翠一眼,泪中带笑:“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若是姐姐一直和我生分下去,咱们姐妹会生分到什么地步?”。
如意笑道:“现在还这么想么?”
熹妃思忖片刻:“现在我想,若是我们姐妹连这样的事都没有生分,以后还会为了什么事生分呢?”
如意浅浅笑道:“多思多虑,还不赶紧回宫,看看你这疲惫的样子,再不回去,肚子里的小人难道也要生在我这里么!”
适年中秋之后,礼部选好黄道吉日,曦月公主封为固lún_gōng主,下嫁蒙古尼罗王子。
前朝和后宫之中无不为这件即将到来的大喜事而欢喜鼓舞。
另有一件事情,便是裕亲王把北疆叛军追击到边塞之外,一鼓作气拿下三座城池,即将班师回朝。
如意身为六宫之首,本是没什么可偷懒的,为曦月公主准备嫁妆等东西一应俱全,玄烨也是第一位女儿出嫁,因此做的排场便更加的大,熹妃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一时间后宫之中所有的光芒都照在了她身上,钮祜禄氏在朝廷之中的地位逐渐取代了日益没落的赫舍里氏。
玄烨在养心殿看过大婚的清单,说道:“礼部最近做事颇合朕意,魏珠,朕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就连太子大婚的时候,朕都没有这般的开心。”
魏珠赔笑说道,“曦月公主乖巧可人,最懂皇上的心,是皇上最贴心的小棉袄,皇上自然是开心。”
玄烨意味深长的说道:“宣儿来自草原,曦月回到草原去,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结局了,就算是朕百年之后再也照拂不了她,她的夫家也不会因此而欺凌她。”
魏珠把玄烨放下的清单收好,“皇上良苦用心,是公主的福气,老奴这般把清单送还给礼部,让他们尽快准备。”
时尽掌灯,曦月拎着食盒走近,上前请安之后,乖巧的说道:“知道皇阿玛为国事繁忙到现在还没有用过晚膳,曦月特意做了些点心过来给皇阿玛品尝。”
玄烨见曦月穿了件桃红色的对袄,上面绣着一串串水仙花,颇为艳丽,看似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是要嫁做人妇的少女,伸手过来,说道:“你是该好好的酬谢朕,朕到现在还未曾用过晚膳,为的不是国事,而是你的婚事。”
魏珠也上前添油加醋,“皇上为了公主出嫁的事情大费心思呢!”
曦月脸上一红,“曦月知晓皇阿玛宠爱女儿,但是对于尼罗来说,皇阿玛肯同意我们的婚事对他是恩典,他若是敢有半点微词,女儿便先不嫁了,叫他自己抱着四哥去哭去!”
玄烨哈哈一笑,“嗯,朕的女儿,自然是骄傲的,人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