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年茂春走到玄烨身前,附身跪倒行礼。
“让皇上在城外久候,是臣之罪。”
玄烨微微点头,说道:“确实是有罪,没有朕的命令,私自丧失了自己阵地,乃是失职。”
年茂春回道:“臣罪该万死。”
玄烨抬手,“先别急着领死,太子和索相何在?”
年茂春知晓皇上心疑,便回道:“方才微臣已经派人通知了明相和佟大人,这会子各位大人已经在城内一同恭迎圣驾呢!”
玄烨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搞不清楚年茂春的来历,但是却得知他对自己没有威胁,便说道:“将功补过,你还算是个聪明人。”
年茂春拱手,“微臣谢皇上夸赞!”
城上的士兵这才明白,即便是身着普通侍卫的服装,这位天之骄子的气度又岂是那一件普通的衣服能够掩盖的住的,难怪年茂春会认出来,就算是没有见过皇上的自己,在这样的人面前,也会自觉的低下几分。
明珠站在百官之首,说道:“老臣得知皇上深夜回京,特来迎接圣驾!”
玄烨站在百官之中,并未阻拦,接受着百官的朝拜,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吾皇万岁的声浪之中,他看到胤面如死灰的脸。
索尔图并不说话,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他最后的筹码。
玄烨一眼便扫到那半只虎形,他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索尔图,此刻未曾在朝堂之上,身边没有御林卫的护卫,这般文臣之中,又近半数是他的门生,若是他一声召唤,一场厮杀之后,胜负依旧难分,他在堵,堵索尔图会不会孤注一掷。
玄烨说道:“胤,这么近,难道你还看不清朕是谁么?”
知子莫若父,这一声果然管用,胤双膝跪倒,膝行至玄烨跟前,说道:“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饶命,儿臣方才眼拙昏花,没有认出皇阿玛,我外公也是老眼昏花,请皇阿玛看在我死去的额娘的份上,饶恕了我们吧,皇阿玛!”
索额图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知晓胤是一个什么人,他性子软弱,生平最怕的人便是玄烨,此刻玄烨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把父子之间的关系闹僵,可是,自古虎毒不食子,胤可以不死,但是他索额图却难以活命,即便是活着,失去了权势,却是生不如死。
铁蹄声声,卷起阵阵旌声,号角声响,玄烨的心终放了下来,他赢了,一种胜利的姿态看着对面的这位敌人,说道:“索相可有什么话说?”
队伍在城门外集合,只见为首的一名黑衣将领飞身下马,走到玄烨跟前矮身下拜,“臣福全参见皇上。”
明珠心中亦擦了把汗,原来皇上的底牌在这里,抚远大将军裕亲王福全,手握重兵,驻扎北疆,幸好早就叮嘱了胤按兵不动,否则这位抚远大将军进京,收拾完太子,便是大阿哥了。
玄烨双手扶起,说道:“裕亲王快快请起,咱们兄弟之间,又何须这般的需礼。”
福全全身戎装,毕竟是久经沙场,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杀气,再看身后跟随的几千兵骑,个个又都是如狼似虎,纵是索额图身边有再多的府兵和侍卫,却都近不了玄烨的身前半分。
福全说道:“微臣收到皇上密令,特加急连夜赶到。”说着又看向索尔图,冷冷是问道:“索相又是因何在此,为何满朝文武都跪在这里,而索相却又为何单单的站着?”
索额图大势已去,把兵符一扔,说道:“罢,罢,罢,是天要亡我,我又能奈何!”跪在地上,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臣认罪,任凭皇上发落。”
玄烨走到近前,捡起地上的兵符,手中把玩着,“索爱卿,这东西可管用的紧,您说不要便不要了么!”
索额图不知其意,不解的看着玄烨。
玄烨目光扫到年茂春身上,说道:“这个,朕便给你了。”
年茂春接过来一看,那兵符却是整个紫禁城御林卫的兵符,紧忙跪下磕头,“臣谢主隆恩!”
玄烨看着胤,说道:“太子胤,行为失仪,回府禁足。”
胤一愣,犯了这么大的错,皇阿玛不但没有要自己的脑袋,也没有夺了他太子的封号,反而只是叫他禁足,马上磕头谢恩,“儿臣多谢皇阿玛,儿臣多谢皇阿玛!”
玄烨不想再看到他那样子,伸手,便有人过来把胤带走。
“索额图交刑部处理,身上有什么案子,一件,一件的都要给朕查清楚,朕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有错的人!”刑部上前,亦有人带走了明珠。
玄烨说道:“大晚上的,把你们都折腾起来迎驾,如今朕回来了,你们便都散了吧,朕同裕亲王多日不见,需大饮三百杯方能过瘾!”
乌压压的朝臣一一叩首退下,明珠夹杂其中,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索额图,发现他的眼中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不知为何,明珠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凉,索家地位稳固,功勋卓著,玄烨说动便动了,剩下的……,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便随着人流消失其中。
福全护送着玄烨回宫,这一路上玄烨不言,福全也不问,待回到了养心殿,玄烨把那套侍卫的盔甲卸去,福全也顺势把自己身上的盔甲往地上一扔,歪歪的倒在地毯上,豪不讲究的说道:“皇上下次再派人传密令的时候,能不能不这般着急,臣一口水含在嘴巴里,还未曾喝下去,便被强行拉出来,害的臣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