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见红玉这般乖觉,心中愈加欢喜,也乐得顺水推舟:“也好,外头到底还有些热,本宫怕身子吃不消。如此,便打扰红玉妹妹了。”
玄烨似有几分犹豫,举眸往那船上望去,如意看一眼魏珠,魏珠忙拍了拍额头道:“哎呀!都怪奴才,往日里万岁爷少往福海来,怕有婢子不知,在此练曲呢。奴才这便去看看。”
玄烨还要再看,红玉已然挽住了玄烨,笑着去了。
如意微微松了一口气,落后两步:“是绿莹?”
魏珠苦笑道:“是她的嗓音。咱家在路上曾经听她哼唱过几首昆曲,有几分功底,微臣听得出她的声音。”
蓉儿哼道:“原以为她安静了,原来躲在这里呢。”
如意瞥她一眼:“你既不喜欢,就替本宫去打发了她,不许在有这狐媚样子了。”
蓉儿即刻答应了“是”,雷厉风行地去了。蓉儿才绕过双曲桥到了湖边,却见小舟已然停泊在岸,小德子正躬身和一素衣女子说话。蓉儿心里没好气,却不肯露了鄙薄的神色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便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绿莹姑娘。”
绿莹原见魏珠到来,知道玄烨就在近侧,以为是玄烨遣魏珠来传自己,正喜滋滋问了一声:“是万岁爷派公公前来么?”此时乍然见了蓉儿,不觉花容乍变,勉强镇定道:“蓉儿姑娘怎么来了?”
蓉儿气定神闲道:“奴婢陪万岁爷、皇贵妃娘娘、红玉姑娘和四阿哥主散步,偶然听到昆曲,万岁爷和皇贵妃娘娘随口问了一句,便派奴婢和小德子前来查看。”
她见婉一身浅柳色的蹙银线丝绣蝴蝶兰素纱衣深浅重叠,点缀着点点粉色桃花落在衣襟袖口,仿佛轻轻一呵就能化去。那粉红浅绿簇拥在一起本是庸俗,奈何她身段如弱柳纤纤,容貌一如夹岸桃花蘸水轻敷,胭色娇,只显得她愈加明艳动人。
蓉儿看着她便有气,脸上去笑着道:“万岁爷说,是哪家南府的歌伎不知礼数,在此唱曲惊扰圣驾,惹得郑贵人小主说唱这曲子不合时宜,还不如听《采莲曲》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努努嘴,“原来是绿莹姑娘啊,那奴婢还是去回禀一声吧。”她故作为难道,“可是叫奴婢怎么回呢?难不成说皇上的嫔妃唱曲而跟南府的歌伎似的吧。不过也不算是为难,绿莹姑娘本就是别宫的舞姬,舞姬歌姬,无论怎样,都不**份。”
绿莹听得此节,一腔欢喜期盼如被泼了兜头霜雪,脸色不可控制地灰败下去,只是尚不能完全相信,巴巴儿看着小德子。
小德子见绿莹的泪光泛了上来,笑眯眯道:“蓉儿姐姐来得正好,奴才也正为这如何回话的事烦恼呢。这照实回吧,怕万岁爷说绿莹不自重,毕竟绿莹姑娘是皇上亲自看中带到避暑山庄上来的,被人以为是南府的歌伎,皇上的面子也过不去。若不回呢,这皇上问起是谁,还不好充数。”
蓉儿一脸的无奈与为难:“可不是?这曲儿若皇上喜欢,请绿莹姑娘在皇上面前私下娱情,奴婢们也是管不了的。可若皇上一时起了兴致,说让绿莹姑娘当着皇贵妃娘娘和各宫小主的面再唱一回,那可怎么算呢?”
绿莹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却也不敢露了一分不满,只得拼命压抑着,委委屈屈道:“既然皇上以为是南府的歌伎,那……那便还是请德公公这般回了吧。我……”她缓一缓气息,露出如常的如花笑靥,“我不过是自己唱着玩儿罢了,不曾想会惊动了皇上和皇贵妃。”
蓉儿微微一笑:“既然绿莹姑娘自己也不想惊动,那小德子按照绿莹姑娘说的回话便是了。”
小德子一揖到底:“如此,奴才便可回禀了,多谢绿莹姑娘教诲。”
经了这事,玉莹更加郁郁沉寂,不几日玄烨领了嫔妃们前往热河秋狩,她也便称了病,****请了太医延医问药。如意借口避暑清养,听得蓉儿回禀,还以为玉莹做作,打发了太医去看,果然回说是郁闷伤肝,要仔细调养。
玄烨既去狩猎,如意也不欲绿莹在眼前,立刻遣人送她回别宫静养,得了眼前的清静。
自玄烨携了几个亲近的嫔妃前往热河秋狩,也远了紫禁城中的宫规森严。如意在避暑山庄之内,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如意见敏嫔时时陪在跟前,便道:“我不是安排了姐姐去陪皇上狩猎么,熹妹妹怀着身子走不开便不去了,姐姐何必自己推脱了。”
敏嫔逗弄着九曲回廊下银笼架上的一双黄鹂,道:“狩猎本就是年轻人喜欢的事情,我素来喜清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儿清清静静的。佟妹妹也不必担心郑贵人会出风头,我已经派了安纯过去做我们的眼线,狩猎时皇上的一举一动,不用我们问,她自会都说出来。”
如懿斜靠在红木卷牡丹纹美人靠上,笑吟吟道:“姐姐倒是打算得精刮的,可是安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很多时候,需要姐姐照应。”
敏嫔给架子上的黄鹂添上一斛清水,细长的珐琅点翠护甲闪着幽蓝莹莹的光,侍弄得颇有兴致,口中道:“我不能永远都照应她一辈子的,许多事她自己去做反而干净利落。”
如懿婉转看她一眼,说道:“是呀,本以为带她到避暑山庄来可以为她安排侍寝,没想到中间便有出了绿莹红玉这般岔头。”
绿莹红玉,这俩个名字合起来一起念不知为何却是这般的顺溜,如意一顿。
敏嫔问道:“怎么了,这俩个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