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的一个早上,林初晗来到隔壁的房间,一个比自己所住屋子还要小的房间,便是府中四少爷自己亲弟弟的卧房,本来六岁以后的少爷小姐便有属于自己的院子,但林初晗怕弟弟性子软,被人欺负,干脆让弟弟搬到隔壁和自己住,只不过委屈了弟弟,毕竟隔壁是陪夜丫鬟的房子,小了点儿。
林初晗一把掀开被子,把林子绚揪了起来:“怎的还在睡,昨儿个不是告诉你,今儿要早起,快起来。”
**上的林子绚晕乎乎的扒拉下头发,朦胧的眨巴着眸子,嘴角还流着哈喇子,许久都不在状态,没办法,林初晗只得把人拖了起来,伺候洗脸,伺候洗漱,终于把人给弄醒了。
“我们去哪儿,姐姐?”林子绚脸红红的抢过了衣服,自己穿上了,居然让姐姐帮自己洗脸,太丢人了。
“去给祖母请安,还记得我交待的话吗?”林初晗见林子绚正在穿衣,便回屋收拾东西,准备准备,时间不早了,要快点儿,头一次请安就迟到可不好。
“记得啦,你都说过八百回,我都倒背如流。”林子绚着一件银白色的小袍,料子不错,但稍显陈旧,昨晚林初晗特地用杯子盛了热水,平整的杯底烫了烫,才好些。
突然,惜梅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少见的带着笑意,矫揉造作道:“这是大夫人赏赐的糕点,吃点儿……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啊?”惜梅将食盒里的一盘桂花酥摆在了桌面上,笑盈盈的垂手候在一旁。
“不去哪儿,出去转转。”林初晗知道她是想要赏钱,便从袖子里拿了一块碎银子塞了过去:“多谢惜梅姐姐还想着我们,这点儿银子您拿去买点儿香粉什么的。”
“谢谢四小姐赏赐,谢谢四少爷恩赐。”惜梅高兴的收了银子,朝门口走去,林初晗捡了块儿桂花酥塞进了嘴里,欣喜的舔了舔嘴角,赞了一句:“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弟弟。”
躲在外头的惜梅见里面两个人吃了起来,便悄悄退开,林初晗见惜梅离开,立马抢过绚儿手中即将入口的糕点扔在地上,自己也把吃在嘴里的酥点吐了出来,还伸着手指抠了抠,扶着桌子弯着腰,胃酸都吐出来。
“姐姐,你在干嘛?”林子绚诧异的看着姐姐又吐又灌水的,好像疯了一般,焦急的替姐姐拍背,小脸憋得通红。
林初晗抹了抹嘴角,虽然还有些没吐出来,但只要数量不多便没有问题,安抚的拍了拍弟弟,让他把山茶叫进来,她有话吩咐,待山茶进来,林初晗让山茶在屋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当年林初灵就是让惜梅在糕点里下毒,林初晗自己不舍得吃糕点,全给了弟弟,绚儿怕一次吃完便没有了,只吃了一块就收了起来,可就是这一块便让绚儿五脏六腑受损,身子差了许多,再没精力读书,连他最后一条生路也毁灭。
瑞安王府的老夫人周岚霜周氏乃京城一官宦人家的庶女,也算是书香门第,不过因周氏一族祖上乃商户出身,即便是现今族中也有不少从商之人,盘根错杂,难以拆分,周氏的母亲便是京中一富庶商户之女,众所周知,士农工商之中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仕途中最忌出身卑微,所以周氏在嫁与瑞安王的父亲之后,经常被人以此做由头,继而刁难。
现在的周氏已经是整个瑞安王府中地位最高、最尊崇之人,仍旧对早年受到的屈辱为齿,所以,对于府中商户出身的姨娘柳氏相当的不顺眼,加上当年瑞安王几乎可以算是强抢民女,私奔而来,对于谨守礼义廉耻的周氏来说,相当看不上眼,正经人家的闺女哪有不从母命、不尊父言便与男子私相授受,而且一向乖巧温顺的儿子居然做出如此荒唐事,更是令她大为不悦,连带着将这笔账也算到了柳氏头上。
浣封国是出了名的忠孝国度,上至皇上,下至贫民百姓皆是守孝廉义、恭敬德顺,尤其是当今圣上对其两位母亲更是敬爱有加,每日再忙,必定请安,以示恭孝,所以周氏在这府中一向是备受推崇、阿谀奉承的对象,对此,周氏烦不胜烦,干脆开了口,以喜净安乐、热闹扰人为由,推拒了许多,不过一家之主的位置摆在那里,每日该有的晨昏定省,无一人松懈,只不过不会待太长时间,以免叨扰祖母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