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语气极是轻松,便如小时候与爷爷聊天时一样的口气,却惊得爷爷张口结舌、冷汗涔涔。
“你…你胡说什么?你自己能成得了什么事?”爷爷又惊又怕地问道,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爷爷,我没有胡说,我之所以要自己去,一则怕田鹏他们有所闪失,二则我自己一个人进退自如也少了一些拖累。”萧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见爷爷还是懵懵懂懂,萧遥继续解释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则便于行动,人多反倒不方便,何况田鹏他们都没练过功夫,一旦动起手来,我岂不是还要照顾他们,到时候束手束脚更不利于成事!”
爷爷点了点头,好似在琢磨萧遥的话语,转瞬说道:“那你自己若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爷爷陪你去。”爷爷双眼布满血丝,皱纹堆垒的脸上昂扬起一团勇气。
萧遥心中一热,说道:“爷爷,我既不让田鹏他们去,又怎么会同意让您去呢,您老就放心好了,我机灵着呢,打不过我就跑,肯定没事儿。”说着故作轻松地一笑。
爷爷面沉似水,显然是在担心萧遥的安危。
萧遥心中暗叹:“前一刻还骂我贪生怕死,这一刻却又担心我的生死。爷爷的性格真是直来直去。”
为了不让爷爷过于担忧,萧遥故意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一会儿扮个鬼脸,一会儿耍泼使赖,弄得爷爷不禁笑出了声,茅草屋里顿时其乐融融。
到了酉末戊初时分,屋子里已经发暗,爷爷掌了灯,又宰了家里仅有的一只老母鸡,为萧遥接风洗尘,爷俩边吃边聊,顿有天伦之乐。
萧遥忽然想到了什么,往怀里一摸,拿出来一个钱袋子,递给了爷爷。
爷爷伸手接过,立刻就感到了那沉甸甸的重量,眼中光芒闪了闪,看向萧遥。
“爷爷,这是我回来时,师父给的盘缠,我哪里用得了这些,拿出来补贴家用吧。”萧遥淡淡地说道。
爷爷打开钱袋子,里面的银子泽纯正,与跳动的烛光相映生辉。爷爷颤抖着手说道:“你都给了我,你回去不需要钱么?”爷爷反问道,又把钱袋子递了回来。
萧遥并不接银子,只是呵呵一笑,说道:“今晚我去赵家楼多借点银子也就是了。”
爷爷把银子放在炕上,朝着窗外望去,此时天已经暗淡了许多,爷爷的神情忽又沉寂了下来,萧遥自知如何安慰也是徒劳,只要明早平安归来爷爷自然开心。
爷孙俩吃过了晚饭,萧遥辞别了爷爷,一个人出了萧家庄。
东方一轮满月升到了树梢之上,就像一个银的圆盘,月华如练,柔柔的月光洒向这个静寂的小村庄,萧遥走到村外扭头回视,见自家的茅草屋前爷爷痀偻的身影因为向远处张望而笔直了些,借着明亮的月光,萧遥锐利的眼神还能清晰看见爷爷那爬满皱纹和刻着沧桑的脸孔,萧遥心中一酸,暗暗说道:“爷爷,我会平安回来。”
萧遥一狠心,调运真气,施展起轻功,两脚如飞,眨眼之间已经出去了几十丈。
萧家庄紧邻着赵家集,那赵家集乃是方圆几十里的富庶之地,也是大的集镇,镇上住着许多富户,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其实并不老,今年刚满六十,只是习惯了被人尊敬,一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浑不把穷苦的人放在眼里,家里养了一帮恶奴。若遇有人对其不敬,只要一声招呼,这群恶奴犹如恶狗一样便扑将过去。人们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殚精竭虑而有惴惴不安,唯恐惹恼了这位活阎王,慢慢的都尊称他为赵老太爷,而心里面无不骂他个狗血喷头。但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尤其是他四个儿子长成之后,那更是他们赵家父子的天下了,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几乎无恶不作,周围几十个村庄无不受其压榨盘剥,萧家庄与赵家集最是临近,俨然成了赵家私有财产,原本拥有田地的人家十有**都已经沦为佃户和长工。
赵家几代积累,时至今天已经到了鼎盛时期,十年前赵老太爷在赵家集最好的位置修建了赵家大院,规模宏大,建筑豪华,假山流泉,奇花异草都有其类,其中最有名的莫过“接天楼”,当然这是最初的名号,后来赵老太爷认为不太吉利,便改为了赵家楼。其为三层木质重檐歇山顶建筑,为方圆几十里最高也是最阔气的建筑。建成伊始,周围村庄的人们便扶老携幼前来观瞻。萧遥也跟着爷爷挤在人群中间仰望那气度恢弘的建筑,时至今日,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萧遥虽然离家多年,但乡村变化微乎其微,无论是道路还是建筑均和七年前无甚分别。萧遥沿着大道一路飞驰,两边的景物不住倒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十五里的路程,萧遥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走完了。
赵家集从最早的赵家庄发展而成,因地处交通要道,而成了商品集散之地,一时间商贾云集,有的在此定居,逐渐演变为了大的集镇。
萧遥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赵家集的主要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街旁市肆繁华,饭馆、旅馆、当铺、**、**无不灯火通明,把偌大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街边还有一些小商贩,卖菜、卖肉和卖一些家常应用之类。
萧遥很少来到这样繁华的地方,不禁玩心陡起,竟四下里转了开来。
突然一个小摊铺吸引了萧遥的目光,木制的货架上缀满了各种脸谱,有黑脸的、有白脸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