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朱代代上台以来,似乎每次的股东大会,气氛都是别样的压抑凝重。这是股东们每次开会的必备项目,目的自然是为了向朱代代施压。不过目前为止,他们也没能真的压住朱代代,双方的势力算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压不过谁去。
总有人会熬不过去。股东里终于有人说话了,“合着咱们今天过来就是往这耗时间啦?能不能赶紧着进主题啊?我说代代啊,这事说白了还是怪你。你也别说我老生常谈,你自己看看,我们这都是第几次来了?以前你父亲在的时候,我们一年才开一次股东会,那还有不少人不爱来。换了你,好么,大家伙那是恨不得天天往这跑啊!”
朱代代看向说话的这个人,有点胖,还有点秃顶,有点像弥勒佛的样子。倒是也曾经听朱立国说过,就是脾气直不拐弯。人却是个好人的,好像是姓许。
“许叔叔,您这话可是算是问错人了。我也不爱开这股东大会,既烧脑又烦心的。可是显然大部分人跟你我都不一样,恰恰是喜欢开这股东会议的。其实各位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在一块聚一聚,咱们可以特别开辟一个日子,还是别老讲究股东大会这个明目了,好歹这也是个严肃会议……”
朱代代这边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立刻跳起来冲着她叫嚣,“叙什么旧?!工程部老龚走了,龚亮又被你踢下去。你说说吧,接下来工程部怎么着?!”
“好了好了,咱有话慢慢说,各位都是叔叔伯伯的人了,都压着脾气点,不然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欺负小孩子呢!”杨开站起来,安抚了两句,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字字句句针对着朱代代,“代代,这事不管怎么说,你也该给各位一个交代吧!老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可是高管发生变动这都第三次了吧?!”
朱代代既然敢来,自然就做好了接受他们刁难的准备。不怕他们闹,可就怕他们乱闹。这会杨开带头把话挑明了说,朱代代等得就是这个!
朝着何淼淼打了个手势,站起来环视一圈,缓缓开口:“既然各位叔伯说完了,那就也听我说两句。其实刚才我听各位的话,尤其听杨叔叔的话,我心里可委屈了!”一边说着,朱代代倏地就红了眼圈,看得大伙都是一愣,一个个脸上先后浮现些许不自在。
刨除她的身份,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已。可是她既然处在这个位置,承担了更多的责任,不知不觉就叫大家忘了她的真实身份了。
这会看着她殷红的眼眶,在座的都有些不自在。这不是欺负小孩吗?
朱代代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变化,只自顾委委屈屈道:“作为决策者,我的决定或许草率,我甘愿接受叔叔伯伯们的指点。可是说到底,这些事又何尝是我愿意看到的?这不光是叔叔伯伯们的心血,也是我爸爸的心血。如今他走了,丢下这一大摊子。我既然接了手,那就一定要把朱氏打理好,往后也能好好交到小旭手上。
我不敢妄想能把公司打理得比我父亲还要出色,只要平稳度过就够了。可是偏偏就有人不肯叫我平平稳稳过去!”
朱代代神色陡然一凛,换上一脸的激愤,“大家应该还记得,当初龚伊平部长是怎么从朱氏走的吧?!因病请辞,我留了,可是留不住啊!大家都是跟着我父亲一起走过来的,大家对我不信任不放心我能理解。可是这个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叔叔伯伯们,我能拦吗?!
再说施才厚部长,又是自己请辞!各位叔叔伯伯们,我是觉得光杆司令比较好玩吗?!那这到底事我容不下他们,还是有人就是要看我手忙脚乱,看我被各位一次次质问逼迫到墙角里?!”
不少人脸上都有些讪讪的。朱代代这一番指桑骂槐的控诉,其实就是连他们一块算里面了。偏偏她不明着说,叫人辩驳都不好说。
可总有那么几个听不大出来的,就忍不住反驳,“是,那就算是龚部长还有施部长是自己请辞的,那龚亮呢?好歹也算得上是朱氏的老员工了,又是老龚的侄子,总不会也是请辞的吧?”
朱代代眼睛扫过去,从那股东身上掠过,恢复了一脸的面无表情,“您还真是急脾气。我这正要说到龚亮了!各位面前摆着的那一本文件夹,是关于龚亮被任命为工程部副部长以来经手的所有案子跟批示的账单!”
大家不着痕迹互相看了一眼,接连打开来查看。几分钟过去,杨开率先抬起头来,“你给我们看这个,是想让我们看什么?里面的审批以及项目都是合理的啊!”
其他人也是点点头,分明同意杨开的结论。
朱代代摇摇头,“大家应该还没有看完。后面还有,则是各项项目小组领头人的反馈以及部分照片。甚至于大家可以去现场看看,然后请再对照一下你们手里拿着的资料清单,看看是不是对得上号?”
立刻有人按照朱代代的提示看过去,整理出来的那些资料清晰有序,很快众人就看出了其中隐藏的猫腻,甚至有几个脸色都变了。
朱代代看着各人的表情,有皱眉的,有厌恶的,还有面无表情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显然,大部分人都get到了里面的漏洞。
朱代代不疾不徐,等着他们看,互相比对,直到他们达成一致的意见,一个个朝着朱代代看过来。有几个股东虽然么没说话,可是也气得一把合上了文件夹,坐在椅子里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