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车上的司机正在抽烟,听孩子这么一说,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漂亮女子正向他微笑,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做错事了。
“好,我马上就让,马上就让。”男子灭了烟,开始向后倒车。
女子抱着孩子上了车,司机竖起大姆指,“齐老师,还是你面子大。”
女子笑了笑,坐回了座位上。
车子顺利通过,小孩子欢快地哼起了谁也听不懂的歌儿。
女子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拿出刚买来的湿纸巾给他擦有些干燥的脸。
忽然就觉得,孩子正在长大,以非常快的速度在长大,长大了,他就会面对很多问题了,比如说爸爸在哪儿,是什么样的。
将雨和齐重叠起来,就是霁了。
她是夏霁,在这里以齐雨的名字已经支教三年。
三年的时光,从开始的每夜胆战心惊,到慢慢变得只是有些惴惴不安,再到完全平静下来,她如同经历了几生几世。
偏远的小镇虽然贫穷,但民风淳朴,村民们只知道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和男朋友分手后就到这里来教书了。而且在这里生下了孩子,再把孩子慢慢抚养大。
小坝村的小学只有两间教室,一至三年级共用一间,四五六年级又共用一间,正式编制老师只有一名,也就是校长刘民。因为条件艰苦,很多到这里来的老师都想办法调走了,要么就是直接不干了,偶尔也有外地来支教的,但大多支撑了一个学期后就走了,夏霁在这里一教三年,当地的孩子都把她当成了亲人。
她几乎不出镇,甚至都不出村,今天去县里,是因为去参加民办老师的表彰会,外加给学生买一些课外习题册。
车辆到了镇上,小坝村的村民早就开着三轮车来接,到了小坝村时,天已经暗下来。
夏霁就住在学校里,村民们一起捐资将她的房间装修过,地上贴了瓷砖,墙上抹了涂料,这样的装修,在这里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了。
因为太漂亮,难免会引起本村和邻村们男青年的惦记,为了保证安全,村民们专门给她养了几条大狼狗,每次回家,她就会小六小五地和它们打招呼。大狼狗也确实让所有有不良心思的人都望而生畏。
吃过简单的晚饭后,孩子太累就先睡了。夏霁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这里没有宽带网络,用的是无线网卡,因为信号不太好,总是时断时续,夏霁每天上网只看亚丁信息港的新闻,完了以后,她会在百度搜索拦里输入‘吕庭筠’三个字。
曾经不可一世的吕先生入狱之后,关于他的新闻就慢慢消失,搜索出来的,大多是几年以前的旧闻,再没有新的新闻出来,但夏霁还是每天都会搜索一次。
今晚也不例外,输入吕庭筠三个字后,浏览器显示正在连接,据说4g时代网速如飞,但夏霁从来没有享受过那种畅快,在这里,不管你是3g还是4g还是其他的什么g,都像蜗牛一样的慢,能顺利打开网页,就不错了。
网页终于跳转过来,夏霁舒了口气,习惯性地扫上一眼,马上就发现今天的搜索有新内容出现。
曾经的商业巨子吕先生出狱后自甘堕落,包坐台女。
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夏霁看到吕庭筠三个字,眼泪还是滚了出来。三年了,终于又有他的消息了。
据说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时间里慢慢淡去,但那心底绵长的思念其实在慢慢地积累,除了她自己在键盘上敲出,吕庭筠这三个字再无人在她耳边提起过,就连关浩宇偶尔打电话来,也只是问问她近况如何,从不提起那个人。
关浩宇当然也想让她彻底忘记,所以她也从来不提不问。然而不提并不代表忘却,那心里的最深处,吕庭筠三个字却像是铬在了那里。甚至那么小的孩子,她就开始教她认这三个并不容易写的字。孩子实在太小,发音准都难,更何况要求识得,每每念不出来,她就会骂他,然后抱着吓哭的孩子一起哭。
现在再次有了吕庭筠的消息,她当然泪如泉涌,三年来刻骨的思念,此时瞬间涌出,排山倒海而来,让她完全控制不住。
她当然不会相信他会包风尘女,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换个角度来说,他那样聪明的人,如果真要去包风尘女,他又岂会让别人发现,还传得沸沸扬扬?
可能是有别的狗溜达过来挑衅,屋外的几只狼狗都忽然狂吠起来,惊醒了孩子。
孩子一扭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妈妈。
孩子最害怕的是妈妈哭,虽然他还不懂这世间的辛酸,但他知道,只有不高兴了才会哭。
“妈妈,我好好地睡觉,你别哭。”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或许艰难的环境里出生的孩子总是会比较早熟,也或许是因为继承了她和吕庭筠优秀的基因,这孩子吐字比其他大多的孩子还要清楚,而且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和观察能力,总是像大人一样说出一些让她吃惊的话。
夏霁走过去,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亲了亲他粉嘟嘟的小脸,“妈妈没有生你的气,你乖乖睡觉。”
“妈妈,那你为什么要哭?”孩子把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她沾满泪水的脸。
“时寒,你想要爸爸吗?”她问。
孩子太小,爸爸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小小的世界里,并不知道爸爸这个概念意味着什么。
不过妈妈问他要不要,那肯定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