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方退得有点太过容易,不得不防。”遂岸道。
今日,虽然说与律鄍两方和击配合极佳,但对方六国兵力颇众,败得还是太过快了一点,不得不做他想。所谓兵不厌诈,自当小心为妙。南连王既作如是思忖,自是吩咐下方多作布置,以防不测。
如他所料,对方委实有“诈”。只是,未用于此地。
翌日天色未明,营内警锣四起。
“王爷,有两名举身是血的男子接近大营,声称是东则王派来向王爷求援的,被巡逻的哨卫给按住了。”遂洪在外间报。
遂岸翻身而起,一手拿起床侧水架盆中的冷巾拭去脸上睡意,一手扯起床畔长几上的盔甲迅速披挂,道:“带进帐里,本王亲自审问!”
及至将人带来,不必审问,即疑虑全消。来者之一非是旁人,东则王府侍卫统领卫随是也。
那卫随半身血污,目色焦灼,一见他便双膝跪地:“请南连王救救我家王爷!”
遂岸端坐帅位:“简言道来。”
“是。”卫随一把抹去脸上血水,“昨日大捷,敌军退兵,王爷挥师直进,谁料想追到原木山时,对方突然回围,从山间也冲下了数万人马。 为避作废,王爷率大军撤退进了原木山谷,惟一庆幸得是,原木山谷两侧有无数天然形成的风洞,可以借之避开侧崖壁上射下的箭矢和滚石。但敌军前后堵截,大军进退两难,且无粮无水,绝难支撑太久。王爷派属下等人杀出一条血路前来求援,盼南连王能够及时出兵,救出我家王爷与五万子弟。”
遂岸浓眉攒起:“你家王爷向来用兵沉稳,这一次为何如此犯险躁进?”
卫随垂首:“属下不知。但智者千虑总有一失,王爷一时疏忽,请南连王爷义伸援手。”
“义?”遂岸挑眉,“本王和你家王爷有什么‘义’字可言?”
卫随大急:“南连……”
遂岸抬手:“不过,本王依然会救,与‘义’和‘不义’没什么干系,关乎国家安危,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多谢南连王,多谢南连王!”卫随接连叩首。
他吩咐副将点兵,随从备马,甩身进内帐准备。
“王爷。”遂洪跟了上来,“当真就这样出兵?”
“不然呢?”
遂洪面生忧忡:“属下总觉得有点不妥,他东则王犯险冒进,凭什么王爷为他去冒这个险?”
“本王何尝不觉得窝火?”遂岸嗤声,“其实,本王多少有点猜到律鄍那厮的心思,这是我和他第一次一起出现在一个战场,他想和本王别别苗头也属正常,实则本王也想和他较较高下不是?如今他向本王求援,无论从公从私,本王都乐得救他一救,足够让他在本王面前低头三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纵然没有这点私心,难道本王会放着不救么?”遂岸将银胄罩上头顶,佩脸悬在腰际,抬掌重拍属下肩膀,“你来看守大营,加强戒备,以防对方调虎离山。”
遂洪面色一紧:“属下要跟着王爷!”
“听命行事。”他拿起横于兵器架上的银戟,大踏步出帐。
沙场点兵五万,踏上原木山救援之行。
其时,天边一轮旭日将升未升,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