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祁妈妈含着笑,对她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高墙大院里待久的人,就是这样,每一句话都恨不得有深意,非让你费脑筋不可。但南叶今儿偏不想动脑筋,再加上她对祁妈妈又不了解,因此只实话实说:“妈妈一定是弄错了,我和世子,只是主子和奴婢,并无别的关联。”
是,是,没关联,只要没定亲,大家都没关联,祁妈妈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见她否认,便转了话题:“二夫人才刚有了身子,口淡,想吃几样新鲜的素菜,不知你这会儿有没有空。”
真是才刚有了身孕吗?上次无意间遇到,她的肚子看起来已经有点大了呢,而且怀孕的人,不都要补么,怎么她却刻意要吃素菜?南叶因为小虞氏,现在对整个二房都有防备心理,宁肯放着功劳不挣,也得谨慎行事,因此委婉地拒绝:“妈妈,二夫人的饭菜,是由卢管事负责的,如果我越俎代劳,不但不合规矩,而且会得罪她,还请妈妈体谅我些。”
“这有什么关系?”祁妈妈却道,“你且先做两个来,让二夫人尝尝,如果合胃口,以后她的饭菜,就由你来负责好了,至于卢管事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去跟她讲。”
话说到这份上,南叶如果还拒绝,就是赤裸裸地不给丁沁面子了,她只得点点头,应了下来。
祁妈妈谢过她,转身走了。
祁妈妈一走,深冬就冲了过来,急问:“真要给二夫人做菜?万一她跟小虞氏是一样的人,想借机害你,怎办?”
南叶想了想,道:“虽说我也不愿意给她做菜,但她和我无冤无仇,应该不可能害我罢?”
想想南叶遭遇过的乱七八槽的危难,深冬怎么也不放心:“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你别忘了,二老爷之所以被赶去京畿,就是因为你!而二夫人和二老爷现在是一家人,还是很有可能串通起来的。”
“不可能。二老爷被赶去京畿的原因,牵扯到他抗旨的事情,他肯定会守口如瓶,不敢告诉二夫人的。”对此,南叶很笃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我不愿意接这份差事,但既然真接了,我就不会怕。”
她说着,冲深冬和香秀一挥手:“开工,做菜,我亲自给二夫人送去,看她到底只是想尝尝我的手艺,还是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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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丁沁嫁进门,二房的院子,就挂上了匾额,有了名字,叫作竹君院。如果只是暂住,为何多事取个名字,明摆着是起了长住的心了。
南叶在深冬和香秀的陪伴下,提着食盒,踏进了竹君院的门。
她今儿只做了几个家常小菜,诸如炒豆芽,煮青菜之类,当真是不见一点荤,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是给大小姐做的减肥餐呢。
丁沁乍一见这么简单的菜式,认为南叶是对她不恭,脸色很有点难看,但当吃了几口,满脸的不快,就变成惊叹了。明明是简单到一般大厨都不屑于做的家常菜式,为何却这么好吃?这真的只是豆芽?真的只是煮青菜?她究竟怎么做出来的!
果然,被称为西厨房最出色的的厨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丁沁吃完,心满意足地擦擦嘴,由衷赞叹:“你这手艺,比卢管事强过太多了。”
“多谢二夫人夸赞。”南叶躬身道谢。
她竟是一点儿都不带谦虚的?!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还是本性就这么嚣张?丁沁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从自己手上取下一对晶莹剔透的镯子,示意祁妈妈帮南叶戴到手上。
这是做什么?赏赐么?可也太贵重了罢?这镯子一看就不便宜啊。南叶下意识地把手一缩,道:“奴婢谢二夫人厚爱,但因手伤长久未愈,不敢戴重物,还望二夫人见谅。”
南叶手筋受损的事,丁沁亦有所耳闻,这会儿听她亲口说出来,更是惊叹不已,那手连锅铲都没法拿,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来,真是让人叹服。她让祁妈妈把手镯收起,另取了一枚仙女散花的腰扣来,别到了她的腰间,道:“现下时兴朝腰带上别个腰扣,我也送你一个,戴着玩罢。”
这腰扣是金为底,上头拿白玉雕成图案,肯定也价值不菲。不过几个寻常小菜,也值得她赏这么重的东西?而且她用的还不是赏字,而是“送”,拉拢示好的心思,一听便知。南叶心里正犹豫,要不要拒绝,却见祁妈妈又端了一只木盘子出来,里头盛的,却是一大两小,两锭元宝,大的是她的,小的是深冬和香秀的。
深冬和香秀,一见那两锭银子,眼睛马上放光。
真不愧是她的徒弟,不图虚荣,只要实惠的,南叶不再多想,俯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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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君院出来,深冬和香秀欢天喜地,她们原以为,丁沁会借机闹出点花样来,却没想到,她对南叶这么好,不但没为难,而且还给了这么好的赏赐。她们成天窝在夔国府的高墙后,真是没有比银子更为实惠的赏赐了,什么金银首饰,布匹陈设,都是登记造册了的,就算用不着,也不能当掉,实在是没用,二夫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深冬和香秀一路上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跟南叶夸赞丁沁,称这个新的二夫人,就是比旧的好。
好不好的,南叶不敢妄下结论,不过,只要丁沁不来害她,一切都好说,其他的事,跟她这个厨娘没多大关系,她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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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院。
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