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那条道儿朝右拐。”有人给指了路。
“哦,对,是这么走,时间长了没过来,我都给忘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中年女人笑了笑,车窗没关声音刚好传出来,听得很清楚。
司机点点头,跟指路的人道了声谢,车子顺着指的方向开过去。
“唉,这谁啊?”趁着指路的工夫,几个人都朝着车里头望了,里头除了司机,另外三个全是女人,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年青姑娘。
“我怎么瞅着前面坐着那女的挺面熟,好像吴老九结婚的时候来过一次。……哦对了,我听吴老九喊她三姑。”
“老吴头有三个妹妹吗?”
“没有,不是亲妹妹是表妹。”
“哦,我说的吗,怎么没见过呢。哎,你们瞅见没有,后头那姑娘长得可挺俊,瘦瓜子脸儿,白白净净的看她还挺害羞。”
“哎呀,前两天我还听老吴太太说要给他们家老七看对象呢,那姑娘能不能就是啊?”
“说不上就是。”
一说到相亲,几个女人都扯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先前还有人顾及着纪岩,看她毫不在意在那听的津津不味儿,也就放了心,越发敞开了怀儿聊。
头顶的太阳晒的人身上暖暖的,懒洋洋的特别不想动地方。纪岩伸了伸腿,把两只肉粽脚也从大鞋子里拿出来透透气,脑袋里慢悠悠的消化着刚得来的消息。
她倒是挺乐见于吴七相亲,最好是这一回就能成。这倒不是她小人之心,更不是自做多情,吴七这个人是真的琢磨不透,怎么说两人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总觉着在他温和亲近的表相下隐藏着另外一张脸。
哪怕他曾亲口答应两人的事就此作罢,她仍然觉着有些不放心,这跟自我感觉良好无关,完全是对未知情形的一种忐忑,这就好像是个诚实守信,有着良好本质的人,因为欠了某人的钱,一时又没完法去还上,就始终放在心里头悬着,老也落不了地。倒不是有多严重,就是觉着不踏实的感觉。
当然,这也只是纪岩自己这么感觉,连家里人都没说。毕竟有些事不太适合让他们知道,包括吴七的职业,以及他的为人性格。若是把他黑老大的身份直接说出来,想都不用想,她爸她妈甚至连两个姐都得跟着心惊胆颤,都是寻常小老百姓,也就电视里看见过,哪里能想得到身边儿就有这样儿的人在?
几个女人又唠了一会儿,从相亲的话题转到别的上头去,这过程中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
纪岩一直坐到近晌午,头脚都晒的暖火火的,耳朵里也听了杂七杂八各种堡子里的事儿,直到周淑兰喊她回家吃饭,这才站起来慢腾腾的挪步回家。
中午饭是一锅圈儿的苞米饼子,锅底熬了大白菜五花肉粉条,带着少半儿的汤汁儿,额外还要四样的炒菜,冷热荤素搭配着来,收拾上去也是满满一炕桌。
家里也就三个人吃饭,地方足够宽敞,周淑兰用的全是大号的餐具,省得来回盛菜拿饼子费劲。在把白菜连盆儿端上来后,也跟着脱鞋上炕。
“我上午在小卖店打麻将,怎么听人说老吴家来人相亲了?”周淑兰咬了口饼子,低头喝了口汤。说的相当不经意,甚至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特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