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龙村待了才一天的光景,饶安就提出来告辞,并不是他不想和这位大哥多待一会儿,而是他身负使命,没有办法在外面耽搁太久。既然白龙村没有什么收获,那么就去别处。大明有一点好处,就是幅员辽阔,在这样大的版图上,肯定会有一个地方能够满足计划中的方案。
他并没有准备去南京求助史道临,虽然史逸文告诉他,车驾司并不是不上不下的地方,而是管着两种战马和相关的精良装备。他仍然不准备去求这份人情,史道临在历史上是以民族英雄留名的,在饶安的心里也是如此。
其实说到这个人的时候,饶安只佩服他的气节和操守,但是对他的能力有所微词,因为据说史道临以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在扬州督师的时候,第一天扎营就对自己的副将说,;“如果有城破之日,要把我葬在高皇帝陵墓之侧,如果不能,那就葬在梅花岭。”对于这段掌故,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大气节所在,诚然,饶安承认这一点,确实是气节所在。但是身为一军统帅的人,未战先提后事,这或许是大不祥之兆,当然,在野史里上也有庞德抬着棺材战关公的故事,不过毕竟庞德当时说的是,这口棺材肯定是要乘一个人的尸体的,我受魏王大恩,这次出征,如果能够杀掉关公,那么我就用这口棺材装着他的尸体回来,如果不能,就肯定被他杀掉了。就装着我的尸体回来。
而史学士的这段话,则明显对能否战胜清军还是缺乏足够的信心,以及勇气。其实在史书上,同时代的人里面,还有一个相当靠谱的人物,这个人在历史上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不过这个人的功绩也是罕有能出其右者。他叫做阎应元。
阎应元,是江阴的典史。这个官太小了,小到不足以给他树碑立传。按照职衔来说,他应该算是从九品,或者是未入流。但是他确实开创了一个战争史上的奇迹。他困守江阴的时候,手下要兵缺兵,要将没将,面对前来劝降的刘良佐,说,江阴百姓,三百年来食毛践土,深戴国恩,将军身为公侯,进不能恢复江左,退不能保全百姓,有何颜面见我江阴的忠义市民?刘良佐惭愧而退走。
应该说阎应元的厉害也不仅仅体现在嘴皮子上。他也确实创造了奇迹。凭借几千人的劣势兵力,干掉了七万多清军,还有两个郡王两个一品将官,最后壮烈殉国,死之前也没有喊出什么豪言壮语,只有速杀我三个字。一点也不雄壮。所以这个名字在历史上知名度极低,这关于他的故事也仅仅能在江阴县志上找到,如果看官们有兴趣的话,在江阴有一座明伦堂,那里供奉者阎典史的塑像。还有赵翼的一句诗,“何哉节烈奇男子,不及区区一典史”。
好吧,其实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把故事的主题给带偏了,而是想说,在饶安的眼里。有气节并不完全好使,诸如史道临,诸如黄道周,他们都是有气节的人,他们都是后代传赞的民族英雄,然而大明朝还是被取代了,清谈不能拯救这个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的国家,真正能做大事的人也不会只在沙盘上画地图那么简单。
当然,这不是说要对我们的民族英雄进行诋毁,饶安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他只是希望,在真正的危急时刻,救亡图存的人,应该不是单纯有气节的人。比如在景泰年间北京保卫战的指挥者于谦,以及江阴保卫战的指挥者阎应元,就是很好的实用主意者,因为他们知道,城外的敌人有很多,作为大明方面的将官,他们不是要高喊口号,而是要杀敌,吃掉一部分就是一部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扬州城上可能更应该站着的是那样的人。而不是黄道周、史可法。
不过,史册的记载就是那样,自己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史书那样写,自己就只能这么读。自己是没有办法来改变历史的,因为历史的长河中,所有人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沧海一粟。就像杨慎那首词写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自己唯一能够改变的,是眼前的事情。饶安喜欢读明月的书,明月的观点是,在大明的崇祯时代,大明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了,有人想往上拉,有人想往下踹。往下踹的人有很多,比如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之流,往上拉的人却不多,比如孙承宗,袁崇焕、熊庭弼、王化贞等人。明月以为,如果大明的人物分为三类的话,那么第一类是决定性的人物,就是能决定一个王朝是否能够生存下去,第二类是重要人物,就是能够延缓这个王朝的寿命的那种,第三种就是鸡肋人物了,基本都有点用,但是不用的话问题似乎也不大。
明月认为,像袁崇焕这样被传唱千古的人物,综合实力分析的话只能够算是第二等次的人物,其他各种或许是第二等,或许是第三等,这些人不能够给历史改道,只能在历史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真正的一类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孙承宗。他是能够改变历史和挽救大明的人。
对于这样的说法,饶安曾经深以为然,但是从他穿越到大明时代的日期来看,对他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因为这一年,是崇祯十二年,而崇祯十二年,应该说是个流年,因为这一年,天雄军全军覆没,卢象升战死。而卢象升之所以去以卵击石的原因是,他得到了孙承宗的死讯。
唯一的一个一类人物在饶安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正好离开。饶安不知道,如果按照那样的分类标准,自己能够被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