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府内又平息了下来。赵小茁发现不但是无人提起,就连出事当天被打的车夫也消失在府内,多方打听才得知,此人已不再府上干活,至于去哪,无人知晓。
难道又是七爷所谓为?这样不动手色扫平一切的行为,让赵小茁既畏又好奇。
趁着跟方晟见面之际,她准备旁敲侧击地打听一番。
为了掩人耳目,方晟特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茶馆,要了二楼一间小包厢。这里陈堂摆设朴素、干净,不过茶品倒是不错。从西湖的龙井到武夷山的大红袍,无论是君山银针还是信阳毛尖,只要叫得上的品名的茶这里都有。
据方晟说,这里还是方温带他来的,说是文人雅士都要学会品茶。
赵小茁听得捂嘴只笑,打趣道:“以前我在赵家时,怎么没见你有这番风趣。”
“那,那时候不是还小嘛。”方晟傻呵呵笑起来,一直红到耳朵根子,“现在学也不算晚吧。”
“当然不算晚。”赵小茁笑着,心里却不敢忘了正事,随即转了话题,问什么当今大官有没有谁名或号里带“谨”字的。
“你问这个干吗?”方晟明显一副妇人莫问政的表情,盯着赵小茁。
赵小茁犹豫了下,谎称是在六哥儿办满月酒那天看见的一枚带“谨”字的玉佩。
“不可能!”方晟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大眼睛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见对方不信,赵小茁又不好全盘托出,借口说是二老爷带来的宾客。
方晟才半信半疑地“哦”了声,略略侧头:“我倒忘了你二叔父朝廷有脸面的人,能邀约如此贵胄也是应该。”
怕方晟继续追问下去,赵小茁装作半懂不懂的样子,补充道:“我爹是想借机,想请二叔父帮他谋个一官半职而已,什么贵啊胄的,我可不懂。”
“这样啊。”方晟挠挠头,咧嘴笑道,“若真能攀上武嗣候,你爹的官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武嗣候……赵小茁暗暗记下,原来七爷是武嗣候。
“你又从哪里道听途说,什么武嗣候。”赵小茁佯装不信,是想知道更多。
方晟跟她真没什么心机,喝了口茶,咂嘴道:“你就是关在府里时间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如今传得最火的就是这武嗣候,听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新帝亲封的唯一一个外姓王爷。年前还抓了好几个朝廷要犯,深得人心啊!”
赵小茁“哦”了声,却暗暗呲鼻,如此亲民的武嗣候,怎么在她眼里除了冷漠、无情外,就看不到亲切两个字。
见对方脸色若有心事的样子,方晟不由坏笑:“听说他人是英俊不凡,不过没几个大官家的女子愿意嫁给他。”
赵小茁立即会意过来,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想什么呢,你!”
方晟看着对方气呼呼的笑脸,只顾着嘿嘿地笑:“我怕你上了贼船。”
“让你胡说!”
赵小茁作势要打,方晟赶紧偏了偏头,笑得开怀:“你瞧你,几句话玩笑话,你就恼了。脾气这么不好,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这次,赵小茁起身要打,嘴里还念着:“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无奈方晟个子高她一个头还多,手长脚长,跑得飞快,又躲得机灵,赵小茁追了好一会都没追上,干脆坐回位置上歇了口气。
“你怎么不追了?”
方晟笑嘻嘻走过来,赵小茁顺势揪住他的胳膊。
“咝”方晟裂开嘴,使劲甩开手,在被揪的地方上下来回摸了好几下,嘴里还逞强:“你竟然耍阴招。”
赵小茁撅了撅嘴,伸手还要去掐,就听见吴娘敲了敲包间的门:“四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这就来。”赵小茁一下子收回手,应了一声。
方晟满眼不舍看着她:“你这就要走了?”
赵小茁轻轻颔首,拍了下他的肩头:“我下次有空再来找你。”
方晟“嗯”了声,结结巴巴道:“那,那我送送你。”
赵小茁脚步顿了顿,回眸笑道:“不用了,吴娘在马车外等着我呢,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考取功名……
方晟一想到这四个字,便低下了头,不知想些什么,再等他抬头,脱口而出“你就这么在意功名利禄”时,门口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每一次见面,再每一次分离,总让方晟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静。
或许他的这份喜欢,太过卑微,因为身份因为门第……所以对方看不见,也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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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说如果我考取前三甲,是不是就跟现在不一样了?”方晟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手上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方温抿了口酒,微醺道:“能进前三甲,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然跟现在不一样了。”
说着,他起身,脚步踉跄走到桌边一把抓过方晟的书,甩到一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使劲一扯。
方晟疼得脸色一变,正要掰开方温的手,就感觉右脸一麻,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打翻在地。
他擦了擦嘴角血丝,朝旁边啐了一口,还没爬起来,方温对着他心窝子又是一脚。
方晟闷哼一声,窝在地上,疼得半天喘不上气来。
方温见对方不动了,又朝背踹了几脚才罢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方温一脸愠色骂道,“就凭你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