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像赵小茁想象那么简单,一切如暴风骤雨般突然袭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不过就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缨儿急急忙忙一路小跑回梨香苑,顾不得虚礼,掀开门帘就闯了进去,噗通跪在地上,急促道:“王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柳月紧皱起眉头,斥责道:“越来越没规矩了,进主子房连通报一声都不知了吗?!”
赵小茁见缨儿脸上的急色不是装出来的,抬手拦了拦柳月:“先听缨儿把话说完。”
缨儿点点头,跪在地上往矮榻边挪了几步,语气焦急道:“姨娘,听说辛妈妈被姚姨娘抓住了,正要押回来交给白管事呐!”
“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小茁蓦地站起身,一连带翻手边的茶盅,只听杯盖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摔个粉碎。
柳月赶紧叫人进来把屋里收拾了,又扶着脸色发白的赵小茁在榻上坐下,安慰道:“四小姐,要不奴婢要屋里其他人都下去,一会要人熬一碗菊花绿豆汤来解解暑。”
赵小茁摆摆手,表情木然地点点头。
柳月领命下去,可人还没出里屋,又被赵小茁叫了回去:“你快去快回,我还有事找你商量。”
柳月应声,手脚麻利的出去了。
想来事情是败露了。赵小茁不停搓着手寻思着,可让她疑问的是,明明看着姚姨娘和孙妈妈出去,才叫辛妈妈走的,怎么反而是自己人被跟踪了呢?
她觉得这里面很是蹊跷。
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计划暴露了?赵小茁前后细想一下,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才叫辛妈妈去的。
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赵小茁思忖了一会,猜想难不成是她中了姚姨娘的计中计?可转念又觉得不可能。春香虽然人品有问题,但听她来告密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确实姚姨娘是想利用她给梨香苑一个打击,却没想到这丫头跟缨儿两人闹翻了,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一步废棋,姚姨娘自然不会再委以重任,更不会兑现当初的承诺,所以春香卖了她主子的秘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而且经后来红萼去查,也证实春香在姚姨娘屋里过得不好。因为不受主子待见,其他下人也不会把春香放在眼里,受欺责骂是常有的事。
以春香的性格,绝不会是个以德报怨的人。那为何姚姨娘会跟踪和抓住辛妈妈?赵小茁实在想不通。
听见堂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小茁唤了声:“柳月?”
“王姨娘可有什么吩咐?”进来应声的不是柳月而是方才报信的缨儿。
“柳月呢?”
缨儿愣了愣,吞吞吐吐道:“柳月姐姐她……”
赵小茁不耐烦敲了敲桌子:“快说!她人呢?”
缨儿从没见过赵小茁发脾气的样子,吓得身子哆嗦一下,带着哭腔一五一十道:“柳月姐姐去找平生了,说怕姚姨娘闹出什么大事对王姨娘不好,要我们小心在屋里候着。”
“这傻丫头!”赵小茁气得忍不住骂出声,看了眼桌上的铜漏,沉声道,“你赶紧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出去。”
缨儿怔了怔:“姨,姨娘,您要去哪儿?柳月姐姐说她一会就回,您要不等她回来再说吧。”
赵小茁顾不了许多,催促道:“来不及了,你快过来给我换衣服。”
缨儿知道是躲不过,忙去双门柜里随便选了件夏裳出来,双手发抖地伺候更衣。
赵小茁心里气没顺,趁着换衣服的空档,责备道:“你方才为什么不阻止她?就算阻止不了也应该来告诉我?怎么就稀里糊涂让她出去了呢?”
缨儿像犯了错的孩子,头低得很低:“是柳月姐姐不让奴婢说的。”
赵小茁轻叹一声:“糊涂!告诉平生,不就等于告诉七爷吗?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缨儿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就听着赵小茁换好衣服又吩咐道:“你现在给我把柳月找回来,跟她说,要她去西侧门那边等马车。快去!快去!”
缨儿别别嘴,把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忙福了福就退出去了。
赵小茁对着镜子看了看,蹙了蹙眉,把头上那根八宝点翠的簪子取下来,换了根素色白玉如意簪才出了门。
马车经过西侧门时,柳月果然已经等在那边。
“你怎么这样糊涂,想着把事情告诉平生呢?”一上车,赵小茁忍不住对她抱怨。
柳月抿了抿嘴,道:“四小姐,奴婢是怕姚姨娘会对辛妈妈不利,要平生先派两个小厮过去看看。”
心是好心,可好心办了坏事。
赵小茁叹气摇摇头:“你怎么这么傻?”
柳月翕了翕嘴:“四小姐的意思,奴婢不该去叫平生帮忙?”
赵小茁接连叹气道:“你是打算要平生告诉七爷,闹得全府上下皆知吗?”
“四小姐放心,平生还是知道分寸的,没搞清楚事情前不会贸然告诉七爷。”柳月很是笃定神情,“若四小姐是担心这个,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平生绝不会干出对小姐不利的事情。”
“但愿吧。”赵小茁想了想,说出心中的疑虑,“辛妈妈出去时被人跟踪了吗?”
柳月犹豫了下,摇摇头:“应该是没有,那个时间下人们吃饭得吃饭,换班的换班,午休得午休,园子里见不到几个人。而且辛妈妈是谨慎的人,应该是注意了的。”
“那就怪了。”赵小茁眯起眼,心中疑虑逐渐扩大。
柳月像是猜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