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妈妈跟在后面也无声地叹口气,摇摇头。
不过两人刚进到院子,方才那个守在三小姐屋门口的小丫头就如见救兵般慌慌张张跑过来,顾不上行礼,紧张道:“珍,珍珠姐姐,赶紧去看看吧,方,方爷回来了,正在屋里跟三小姐发脾气呢。”
现在还没到午时,方温就回来了?
珍珠与童妈妈对看了一眼,直径向三小姐的屋子走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责骂声:“你说说你原先那些心机去哪了?当初不是把赵小茁掐得死死的吗?怎么现在连区区几百两银钱都借不来?”
三小姐似乎只知道哭,方温后面的话更是难听:“当初可是你说赵小茁在府上没地位,现在倒好别人一跃枝头,嫁给了武嗣侯,还是太后亲自下旨,你这么神机妙算的人,怎么没想到她还有咸鱼翻身的时候啊!你再看看你,蓬头垢面,胭脂俗粉,哪有半点当初的灵秀,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我就是养头猪还能杀了吃肉,养你半点用处都没有!”
言外之意,三小姐连猪都不如。
这话连珍珠都听不下去,急忙掀开门帘,几步冲了进去,挡在缩在矮榻上的三小姐,指着方温鼻子就道:“方温,你还有良心没?当初不是我家小姐,老爷凭什么会让你做王府女婿?现在可好,四小姐得势,你就骂三小姐不是。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不去寻四小姐呀?莫非你当初就是觉得四小姐在府里备受太太冷落,才对我们三小姐好的?”
“我……”
“我什么我?方爷,珍珠听说您不是有个堂弟跟夏国公家的二千金关系甚好吗?您不如找他,肯定比三小姐这边方便多了。”
方温脸一阵红一阵青,被珍珠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狠狠瞪了眼她身后的三小姐,咬牙切齿道,“行啊!你不敢说,就要下人来排遣我是吧?”
三小姐紧抿着嘴唇,捂住耳朵,往珍珠身后躲了躲。
方温见她不说话,珍珠又是一副当仁不让、理直气壮的样子,最后只得哼了声甩袖而去。
三小姐待他一走,放声哭出来。珍珠替她擦泪,却被她一手挡开:“你走开!都怪你,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教训方温?他纵使千百不是,你也不能以下犯上,他好歹也算你的主子。”
什么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珍珠今天算是深刻体会这句话了,她抿了抿嘴,给童妈妈使了个眼色要她来伺候三小姐,自己则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她看着满院光秃秃的树干,突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阵发酸。
她这么巴心巴肝又是为了谁,上午才在辛妈妈那吃了排遣,现在回来替自己主子鸣不平,最后倒成了她的不是。
童妈妈出来时,见她正在拭泪,忙上前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道:“珍珠,三小姐也是说得气话。”
珍珠吸了吸鼻子,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挽起袖子,去了下人房。
她一心只顾着三小姐,却没发现游廊尽头的拱月门后正有双眼睛狠狠滴盯着她。
倒是个有几分的姿色的小娘们。方温转了下眼珠,勾了勾嘴角,起了歹念。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现在虽成了王府女婿,可羽翼未丰,加之大老爷对他也并不待见,所以他不会胡来也不敢胡来。
“总有一天让你好看!”方温啐了一口,哼声离去。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小茁那边还想着如何跟武嗣侯开口,这男人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你家有事,为何不告诉我?”他坐在书房里吃了口茶,定定看着眼前只到他胸膛的娇小人儿。
赵小茁抬了抬眼眸,又垂了下去,小声道:“妾身本就没钱,帮不了三姐姐那边。”
武嗣侯嘴角一倾,随手将一张银票从暗屉里拿出,推到赵小茁面前:“拿去救救急。”
赵小茁微微一怔,看了眼银票上的钱数,又看向武嗣侯,带着几分惊讶道:“七爷都知道了?”
武嗣侯一笑,不置可否。
赵小茁挑了挑眉,上午才发生的事,不过两个时辰,就传到武嗣侯耳里,她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武嗣侯像看穿她的想法,一面把银塞她手里,一面柔声道:“既是你娘家事,哪有看着不管的道理,这钱我交给你,至于你怎么决定就由你说了算。”
赵小茁抿了抿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难道你不怕三姐他们下次继续大开口?”
武嗣侯笑着摇摇头:“本王为何要怕?”稍作停顿,他又道:“我说了,这银钱给你就由你支使,你若不想给留着自己花销也行。我问过白管事了,你带来的东西不多,估计还需要添置一些衣物。总之,这些钱若不够,你直接再去跟白管事支取就是,不必通过我。”
面对武嗣侯的大方,赵小茁惊讶之余突然觉得很感动,这个男人似乎把一切都替她想好了,甚至没有因为她是个姨娘就苛待她的生活,相反让她衣食无忧。(
“阿泽对我真好。”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了出来。
武嗣侯微微一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宠溺地揉着她的后脑。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瑞脑香,赵小茁用力地吸了吸,只想记住这个味道。
“阿泽,”她抬起头,睁着杏仁般的圆眼,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武嗣侯笑问道:“想知道?”
赵小茁用力点点头,冷不防眼前的男人忽然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