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赵小茁也没扭捏,快言快语道:“七爷,妾身想在汇通票号谋份差事。”
去汇通票号谋差事?!武嗣侯眯着眼,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忽然笑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票号能干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赵小茁知道他对自己有质疑,却不恼,不急不徐道:“七爷可记得上次丁掌柜的事,是妾身给平生出的主意,得以出手救了七爷。所以妾身想,不说做什么掌柜,一个普通伙计做得盘点差事,妾身应该能应付得来。”
“嗯,上次的事确实多亏你。”武嗣侯沉吟片刻,就事论事道,“以你的才智,去做个普通伙计绰绰有余,不过票号每月清帐整理,那大堆大堆的账本要搬搬抬抬都是力气活,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给你减量。”
书本纸张摞起来的确重量不轻。赵小茁思忖了会:“那我给账房先生打杂跑腿总该可以吧。”
武嗣侯被她逗得笑起来,打趣道:“你好歹也是本王的美妾,竟然去给账房先生打杂,你是丢自己的脸还是要丢本王的脸呢?”
“这,这个……”赵小茁露出为难的表情,“妾身没想要丢七爷的脸,只是想。”
“想多赚点银子攒私房钱,还是只是把我这当个临时的安身之所,等日后羽翼丰满自立门户?”
武嗣侯一语中的,戳穿赵小茁的心思。
“都,都不是。”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被人看穿,赵小茁回答都结巴起来。
武嗣侯意味深长地“嗯”了声:“那是为何?还是你嫌我给你的月钱太少?不够你每月花销的。”
“都不是。”赵小茁急于辩解道,“妾身女红不精,却又不想整天这样无所事事打发日子,就想找点感兴趣的事来做做,所以这才来求七爷的。”
武嗣侯半信半疑问了句:“真是这样?”
赵小茁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妾身不敢诓七爷。”
“那好。”武嗣侯倒也回答得痛快,“这样吧,你想去汇通票号当差是不太可能,不过我可以考虑你在府里学着看看账本什么的,另外你要觉得太闲,就帮姚姨娘管管府邸的开支,她现在忙着带翊哥儿,也顾不上几头。”
既然要她插手姚姨娘分内事,这不是激化矛盾吗!何况管账的人怎会不在账里做手脚,之前太太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虽然她不知姚姨娘有多大能耐,但是挡人财路必遭人仇恨,何况姚姨娘已经视她为眼中钉了,再要是夺了她的权,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想到这,赵小茁拼命摇摇头:“七爷,姚姨娘比妾身在府邸待得时间久的多,自然比妾身更知道府里开支有哪些,再说一向都是由姚姨娘管的,她的分内事我怎好插手。”
“你怕她?”
“是。”
两人的一问一答,极为简洁。可深一层想,却是不然。
“姚姨娘的性子我知道,人倒不坏,就是心眼小点。”武嗣侯看向赵小茁,解释道。
呵!果然关键时刻,武嗣侯还说向着姚姨娘说话。
赵小茁虽然心里不舒服,可面上还得装得大度道:“七爷说笑了,妾身就是怕姚姨娘多想。”
顿了顿,又好似无意把柳月和绿荷的事大致说了遍,末了还替姚姨娘开脱道:“妾身想姚姨娘肯定不知绿荷是这般野性子,否则也不会放在身边做贴身婢女。妾身原本想是件小事,不过七爷也知道女孩子对于自家的婚事很是重视,偏偏他俩的婚事不顺利,柳月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又被这般羞辱一番,妾身见她哭得厉害,于心不忍就放她一天假让她出去散散心。”
俗话说,打狗还的看主人。武嗣侯那么精明的人,即便知道的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行,这事我知道了。”武嗣侯皱了皱眉,顿了顿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赵小茁摇摇头,见对方起身,便告辞道:“妾身这就先下去了。”
踏出的门的一霎,她缓缓吐了口气。原想用绿荷和柳月的事探一探武嗣侯对姚姨娘的态度,果然没有出乎意料,赵小茁明白七年的时间不是白陪的,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感恩,难道这么些年下来,武嗣侯不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点情愫吗?
再说,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一旦有了这层血缘纽带,武嗣侯怎么可能对姚姨娘下狠心呢?
赵小茁苦笑一下,明明放下了,明明自己都想清楚,可为何一想到这些,心里还是隐隐发堵。
看着秋日日渐萧瑟的景色,赵小茁莫名的悲从中来,似乎也暗暗下了决心,不再依靠任何人,不再相信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