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她明白过来,武嗣侯这是要和她谈条件——因为她救了他。
一条性命和之前那些利用比起来,孰轻孰重,大家心知肚明。何况,赵小茁不过是假借武嗣侯之名而已,而且那些东西确实是武嗣侯送给她的,换句话来说,她并没有编造谎言,一切不过是太太的猜想而已。
武嗣侯心里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否则他现在何必开这个口。
只是在谈条件前,赵小茁一直想纠正武嗣侯一件事,就如同这个男人不喜欢别人直呼他“武嗣侯”这个爵位一样,她不喜欢他人前人后“王娴宁、王娴宁”的称呼。
这个名字让她莫名不爽,就好像太太打在她身上的烙印,让她时刻记住自己是外室捡回来的庶女,比养在的府邸的庶女还低贱!还不如!
赵小茁微微福礼:“七爷,再说帮助前,小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武嗣侯倒显得大度:“你说。”
赵小茁想了想:“请七爷以后能否不要叫小女王娴宁。”
这话一出,武嗣侯嘴角向上挑了挑,倒是反应得快:“不叫你王娴宁,那叫你赵小茁?”
赵小茁不置可否,却觉得武嗣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欠揍。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七爷,名字本就是个称呼而已,只是赵小茁这个名字跟了小女十年,听惯了。”
武嗣侯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慢条斯理道:“那可真是不巧,太后那边本王已经把你王娴宁的名字报上去了。”
而后一副你说怎么办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小茁。
赵小茁总算醒悟过来,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仪表堂堂,面上冷若冰霜,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瞧瞧那一副等着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腹黑到骨子里去了。
如此对外,她依旧得忍受“王娴宁”这个名字,不过赵小茁并不打算妥协,她轻笑一声:“这倒不碍事,小女只求七爷私下别叫王娴宁就行。”
可私下叫她原名,传出去不是有种说不清的****吗?
武嗣侯没想到这丫头够有胆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坏了你的名声?”
赵小茁倒一副正义凌然的表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七爷都不怕,小女怕什么。”
有胆量有气魄!
“真没想到王祭酒竟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武嗣侯微微仰起头,闻了闻半山腰沁人的花香,连带着声音都慵懒起来。
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眉心总是若有似无地皱了皱,似深沉、似疑惑、似烦恼、似思虑……然而只等那双如夜般的深邃眸子,不带一丝情感看着你时,恍然间赵小茁只觉得心跳漏一拍。(
“七爷。”她微翕了下嘴,原本满脑子想好的话,搅成一团,让她忘了该从何说起。
武嗣侯笑了笑,抬抬手:“不急,等你想好再说不迟。”
不知是因为对方声音恢复如常,还是赵小茁恢复理智,总之不等话音落下,她轻摇下头:“多谢七爷体恤,小女确实有事想请七爷帮忙,不过首当其冲的第一件就是帮我把进宫这事隐瞒下来。”
“隐瞒?”武嗣侯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不屑,“太后召见乃天大的恩赐,要换旁人早巴不得四处扬名,你倒好,竟要我帮你隐瞒,你可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是——要——掉——脑——袋——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奇慢,字字咬得极重。
赵小茁不由深吸口气,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可就算保住项上人头,太太那边她又如何交代?
死,不过一瞬的疼痛。可要活着,还得受夹磨,可真是生不如死!
两种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
抿了抿嘴,赵小茁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七爷,你们行走沙场的人肯定明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如果一刀刀割下去,一定痛苦无比。”
如果非要把入宫的事情诉诸天下,那么她跟一刀刀割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是**上的折磨,一个是精神折磨。
武嗣侯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听不懂话下的意思。不知何故,他脸色微变,头撇向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致,眯起眼好似想起什么。
良久,他应了声:“好吧,这事我替你想办法。”
赵小茁如释负重地吐了口气,福礼言谢后,又开了口:“那第二件事……”只是她话未说完,就被武嗣侯打断了。
“本王说过要帮你,可没说都答应,你可不要贪心不足。”
赵小茁微怔:“可方才不是七爷要小女提要求的吗?”
武嗣侯嘴角一挑:“你不是提过了吗?”
赵小茁一时哑然,可心里老大不愿意,要见太后又不是她主动提出的,凭什么算她提得要求呢?
武嗣侯见她不说话,淡淡一笑,起身准备回去。
不是要等平生和柳月端茶点过来吗?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赵小茁一头雾水提着裙子跟了下去,嘴里还念叨:“七爷,不等平生他们过来吗?”
武嗣侯脚步稍作停顿,侧目道:“你向来聪明,怎么连真假话都听不出来了?”
赵小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武嗣侯是特意要跟她说话,才支开了其他人。
既然该说的话已说,该应的事也应了,再待下去也没必要,赵小茁吃了些茶点后,就带着柳月回去了。
平生原本说要送送,临走时被武嗣侯替换了别人。
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