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还有种人,就是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方晟把打回的两壶酒搁在桌上,又看了眼闷闷不乐的方温,不想自讨没趣找揍,便笔直进了书屋。
然而心里不由疑惑,既然已经借着三小姐成功靠上王府这棵大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方晟淡然地摇摇头,拿起昨晚还没看完的《礼记》,阅读起来。
不多时,堂屋传出一声叹息,带着微醺的语调,唤了声:“晟弟,出来,陪哥说说话。”
方晟知道,八成方温又喝多了。
“来了。”
他应声,从书屋走出来,特意离方温最远的位置坐下,面上恭顺道:“堂哥叫弟何事?”
方温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晟弟,你和夏家二小姐进展如何了?”
方晟一愣,随即低下头,喃喃道:“堂哥,都跟你说了,夏家二千金不过是喜欢那几赋词,要我抄给她而已,谈何进展一说。”
方温立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使劲敲了敲桌子,不由提高声音:“你是不是以为我进了王府当女婿,你也有了靠山?!”
见方晟不说话,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明着告诉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三小姐嫁到方家,就是下嫁,你觉得日后老爷还能指望她什么?我不过空有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婿头衔而已,将来仕途,还是得靠自己!”
稍作停顿,喝了口酒,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赵小茁对吧!堂哥劝你一句,别做梦了。 [
最后一句话,充满鄙夷和讥讽。
方晟不傻,他知道方温一直想拿夏二小姐的好感做筹码,让自己也攀附一家官宦高门去。
可自己的感情,自己知道,也不想被别人指手画脚。
他不想继续这场无意义的对话,起身拱手:“堂哥若没别的事,弟弟要去温书了。”说着,转身离去。
“你可知,赵小茁和武嗣侯私下有往来?”
方温知道这话一定见效。
果然方晟脚步一顿,身子轻微晃了晃。
方温得逞一笑:“你若不信,下周谢家游园会,你与我一同去见识见识。你放心,到时赵小茁会去,武嗣侯也一定会去。”
方晟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必了。”
方温幸灾乐祸地一笑,一口气将壶里剩余的酒喝个干净。
与此同时,赵小茁自然也接到去谢家的邀请,不过一次来了两份,一份是太太那边打发人来通知,而另一份是夏家二小姐夏玉菡的请帖。
柳月把帖交给赵小茁时,还捂嘴笑:“平生说,这好像是武嗣侯要夏小姐帮忙的写的。”
赵小茁白了她一眼,没好气接过请帖:“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以为这真是请我过去游玩的?这是鸿门宴,你知道吗?”
柳月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鸿门宴啊,奴婢以前听戏的时候看过,不过最后刘邦不也是逃脱了吗?”
“看你伶牙俐齿的。 [
赵小茁作势要打,柳月闪到一旁还嬉笑道:“四小姐放心,奴婢问过平生,武嗣侯知道小姐此举后是何反应,平生说他没见武嗣侯有什么不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要真没什么不妥就好了。赵小茁暗叹口气,自己一个女流之辈,为摆脱一时困境,借用了武嗣侯之名,想必武嗣侯就是想法也不会显现出来吧,不然显得太没气度。
不管怎么说,如果碰到,还是要好好解释一番。
大暑七月廿四后,下过几天雨,天气凉爽许多,只等天晴,谢家就派了六乘二人小轿在东侧门候着。
太太怕三小姐去了引出话柄,就命她在府里歇着,只带了大小姐和赵小茁一同前往。
等一行人到达谢府时,凉亭湖畔早已备好糕点茶水,谢老太太一席姜黄烟罗绸缎长褙子,一头银丝发髻上插着一枚翠玉如意的簪子,面相平和地带着一行女眷在园子里候着了。
太太能与京城如此钱势大户相交,只觉得面上有光,走路都带着风,见到谢老太太后更觉亲切无比,一副相知恨晚的模样。
“快来见过老太太。”
太太笑意甚浓,把大小姐和赵小茁招呼过来。
“小女王彤萱见过老太太。”
“小女王娴宁见过老太太。”
两人一一跪拜行礼,起来时得了谢老太太的赏,才命其玩去。
“谢老太太赏。”
转身退下时,赵小茁余光瞄了眼谢老太太,发现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大小姐。
太太似乎也发现不对,赶紧挑起话题,笑道:“这茶真清香,若猜得没错,应是清明前采得龙井。”
看似无意之说,意图却越发明显,是怕谢家看上大小姐吧。
赵小茁垂眸,心里一沉,若果真如此,太太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于商人之家,何况还是庶出的儿子。
这替死鬼非她莫属了!
这样一想,谢老太太再说什么,其他人在说什么,她全没在心思听下去,向领路的婆子说了声失陪,一行人以为她要去小解,便没在意。
然而她走了几步路,就转到拱门外的游廊上找柳月。
柳月诧异:“四小姐怎么这快就出来了?”
另一边的珊瑚闻声,也侧过头来。
赵小茁把柳月拉到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陪我去趟净房。”
显然珊瑚没了兴趣,将目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