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空落落的感觉却一直在心内挥之不去……
谢梵烟舒舒服服的用了膳,陈瑾瑜也精神了许多,不放心思华居,虽说得了命每日去探一次就好,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打探打探,到底放心不下。
谢梵烟便回了屋子。让人将屋里的灯火挑的亮了一些,然后坐在榻上看书。
白日里是睡足觉的,晚上很精神,只是却无法集中的去看书。一会儿想想月华居的丘漓月,一会儿又想起思华居的长康王,月华居,思华居,这一对名字倒是起的配对。谢梵烟百无聊赖的想。
一会儿,脂玉也与谢梵烟在一个屋里,在整理谢梵烟的箱奁,脂玉虽然一向少话,但胜在细心,因此谢梵烟的箱奁物事都是由脂玉掌管。
主仆俩在房里呆的倒是也安静,脂玉收拾着东西,忽然道:“咦,少夫人,您的这对绿松石玛瑙的簪子和额饰在这个箱子里诶。以前还跟项链耳饰那些一起配成一副头面的,还是前两年老夫人赏下来的,不知道剩下的那几样去哪里了?”
谢梵烟看了一眼脂玉手里的东西,然后懒懒的道:“剩下的不就放在靠窗边那多宝阁第二层么,里面有个小箱子来着,你去看看。”
“哎,我这就去看看。”脂玉听了,忙将手里的两件搁好,去打开多宝阁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半套头面。
“还是少夫人您记性好,我记得去岁这一套拼凑不起来以后您就没有戴过了,我也都差些忘了这事,不过您之前说得对。老夫人赏下的虽然贵重,可是显得老气了些。”
谢梵烟却僵在了原地,没有回话。
脂玉没听到少夫人的回话,不由得回望了一眼,看自家少夫人正坐得端正笔直的看书,以为打扰到了少夫人。不由得轻轻捂了捂嘴,然后手下动作轻了许多。
可是她若仔细看谢梵烟的话,会发现谢梵烟手指一动不动,很久,书页都不曾被翻动一下。
谢梵烟是被僵在了原地,一股冷气从心底蔓延,蔓延,直到内心。
她从未见过姐姐的那一套头面。
她可以确定,从未!
可是当脂玉说完那些话后,她只是扫了一眼,就自然而然的反应了,反应的那么流畅自然,可是却不该是自己的反应。
她从未打开过靠窗那个多宝阁的第二层,也从不知道那里面有个小箱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攫取了谢梵烟的内心,她还是完完整整的自己么?
不,早就不是了,自己不过是一个魂魄,依附了姐姐的身子。
只是,为何,之前的确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里的那一缕残魂,可那只是残魂而已,也只是对过去熟悉的人和事本能的感应,可是,现在却是在左右自己了。
是那缕残魂么?她会越来越强大么?
强大到,最后左右自己么?
谢梵烟从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么?
你要来,我便走,丝毫不会犹豫。
可是,真的是你么,为何平日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在么?
“脂玉。”谢梵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僵硬中努力回过神,叫道:“脂玉!”
“少夫人,怎么了?”脂玉连忙过去。
“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我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谢梵烟抓着脂玉的手腕,仓皇的问道。
“你觉得我像谁?”
“少夫人,您怎么了?可是看书看得痴魔了?”脂玉哪里见过谢梵烟这般模样,不由得惊道,一面去拍谢梵烟的脸蛋。
谢梵烟看将脂玉吓到了,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可是抓着脂玉手腕的指头却不肯放松,“那你再问我几个问题,快一些,还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快问问我。”
“少夫人,您到底怎么了,可别吓唬脂玉啊。”脂玉惊惶的拍着谢梵烟的脸蛋,一面拖着哭腔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啊!
“你出去吧,你出去,我一个人呆着。”谢梵烟慢慢放松了抓着脂玉的手,像是放开了一根救命稻草,表情带着几分绝望,丧气道。
“少夫人……”脂玉看到谢梵烟如此,眼泪终于掉下来,是被吓得,“少夫人到底怎么了,脂玉在这里陪着您。”
“不用你陪,我说了让你下去,你不肯听我的话么?”谢梵烟表情慢慢木然了。
“少夫人……”
“下去!”谢梵烟不等脂玉说完,怒喝道。
脂玉身子颤了一颤,但此刻看出少夫人精神异于平常,便不再相劝,想去找脂容和雪茹商量,便低头退了出去。
谢梵烟放下手里的书,走下床榻,脚步有些趔趄,又有些急切,奔向铜镜,几乎踉跄的坐在铜镜前的椅子上,这个自己与姐姐曾无数次的坐过的椅子上,审视着镜子内的人。
一样的姣好面容,上塌前自己为了舒服而散开的乌发,垂在腰际,瓷白如玉的一张脸呆滞木然,优美的身段上面是一个宽敞的外袍。
谢梵烟笑,镜子里的人便笑,谢梵烟皱皱眉头,镜子里的人便皱起眉头。
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这是千真万确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方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那样绝对不该出现的事情。
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回想起以前属于自己和姐姐的共同的记忆,一会儿是姐姐立场,一会儿又是自己的视角,谢梵烟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