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海青面对林潼激动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万一会伤害这个孩子呢,可是话一出口,便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于是他便郑重地点了点头:“确有其事。不过这是灵族的秘密,当年也是柳柳的娘亲柳笑笑和本官说的,你切忌不能去跟别人说。”
此时的林潼早已失去判断真假的能力,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觉得那是真的,灵族的人,都身负异能,和常人本就不同,臣相说的也可能是真的呢。夜风掠起他银丝白发,清冷月色下,他那绝色的容颜,逐渐浮上笑意。
像个讨到糖的孩子一样,只觉得这一刻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明明早就放弃了呢,放弃了自己。
只因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地下孤独。
可是现在----宫臣相告诉他。小东西还活着。
他抬眸,眼中熠熠生辉。
宫海青看着他这番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皱眉道:“可是你现在处境堪忧,慕容将军要抓你。”
林潼转首看向那马背上铁青着脸的慕容鹤,他一直都看不起自己这个九千岁,也一直觉得他是佞臣,他在慕容鹤的眼中是完全洗不白了,幸而他也不会在乎。他目光掠过年更笙和苏浅墨那些人时,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扯。
年更笙是墙头草,他一开始就是准备利用自己的,现在他倒戈。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愤怒。
他目光落在了年楚风的脸,只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着担忧,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而这个他当初厌恶的女人,到后来却觉得她其实还挺仗义的,人也直白,是可以一交的。
林潼勾唇笑了一下,他从怀中拿出一颗解药直接扔给了年楚风:“解你蛊毒的解药。”
林潼这么轻易地将解药交给小风倒是让年更笙有些始料未及,如今林潼已不再是九千岁,气数已尽。皇帝已死,太子痴傻,他年更笙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煽动朝中大臣拥立二皇子为太子。
所以林潼对他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但是仍旧对林潼突然的好意有些不放心,他制止住了年楚风,有些怀疑地看向林潼:“九……你这般好心,给的的确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面对年更笙的怀疑。林潼冷笑了一下,这人到底得多现实,才能这般糟蹋他的好心,他抬眸看着年更笙道:“年尚书,你若是不信,就让年楚风将解药归还给我。”
“爹,我信他!”年楚风二话不说就将那药丸给吃下了,倒是遭来苏浅墨的一瞥。
苏浅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小风对林潼,倒是有一些别样的情愫呢?相反对他就没这种感觉了。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对自己都是不屑一顾,很高冷,很难攻克,可是他也不打算放弃。
年更笙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她快速地吞下了那药丸,他皱了皱眉,见她无事,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慕容鹤便催马前来,手中握着长矛,冷眸看着林潼和宫海青,他对那宫海青说道:“宫臣相,你若还是大梁的臣子,就该和本将军一起捉拿这名罪臣!”
宫海清抚了抚唇边的胡须,他抬眸看着马背上的慕容鹤道:“慕容将军,你觉得……我们的皇上,是明君还是昏君?”
慕容鹤没想到宫海青居然这般大胆,敢对皇帝评头论足,虽然皇帝已驾崩,可是他这样也是大不敬,他眯着眼道:“臣相,圣上是否是明君,百姓看着,无需你来评断。”
宫海青不以为意地道:“一个要用大梁子民练长生不老药的皇帝,一个杀进忠臣的皇帝,也配得上‘明君’二字么?”
“你……”慕容鹤望着宫海青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反驳,只因为他说得都对。
宫海青将林潼拉到身边,他举高着林潼的手:“本官和朝中十七名大臣,拥护四皇子为皇帝。”
林潼听到宫海青的话,脸色都变了,他抽出自己的手:“臣相使不得!”他从没想过做皇帝,他想的只是复仇。
也还记得对小东西说过的话,他不爱江山。
宫海青拍了拍林潼的肩膀,他说:“四皇子,十五年前的宫闱血案,是一场冤案。”
林潼眼中仿佛湿润,难道说,他们能给母后和皇兄平反吗?若说不激动是假的,此生,他每每想起母后和皇兄惨死,经常冷汗涔涔地半夜惊醒。十五年过去了,他想起来,心还是疼,无休止的疼,和一生的放不下。时间,根本就无法抚平他心中的伤口,因为伤太深太重。所以小东西若是不在,他真的就也不想再过那种没有温暖的日子。
宫海青拍了拍手。
但见十几名大臣,簇拥着一名年事已高的老者而来,林潼看着那一名老者,只觉得陌生。
老者脸上都爬上了皱纹,头发早已白透,他看着一头银发的林潼,说:“这可是四皇子凤孤城?”
林潼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正是。”宫海青笑着看向那位老者:“韩公公----当年的事情,就烦请你跟大家说一说。”他也是费了许多周折,才找到太上皇的贴身公公,一直在打听,但是都说死了。也唯有当年的韩公公才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包括现在的臻元太后是怎么毒害太上皇,陷害孝元皇后和凤秋轩大皇子的,韩公公都心知肚明。
“韩公公……”林潼仿佛有了一点点的印象,那个总是喜欢吃瓜子的韩公公么?
韩公公走到林潼的身边,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