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掩好自己身形,就望见有个蓝袍修士从半空中落下来,手里还抓着个男子。他和守在外头的同伴打了声招呼,一边推着这男子道:“进去。”
这男子胡须花白,个子很矮,虽然也用棉被将自己裹紧,但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脖颈却都已经硬化,连下巴都已经变作了石头的纹理。
这也是个病人,宁小闲微微皱眉,目送这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庄子里。
她又等了一小会儿,直确认没有其他人再返回,这才矮身往墙角潜入。两个守卫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下场自然是被她轻松放倒,连声都未吭就已经倒地,而后被塞进神魔狱。
随后她就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踱了进去倒不是她艺高人胆大,而是庄子周围包括墙根底下,都设了机关和阵法。她没耐性一样一样破解,又知道这庄子里有好几棵大树,所以就走了个捷径。
她前脚刚踏入了庄子,手抚在门边的杏树上,整个人就不见了。正好这时小小的回字廊里有个守卫来回走动,踱到门边往这里看了一眼,没觉出有甚异常,于是又继续往前挪了两步。
走出第三步的时候,他刚好经过一棵粗壮枣树,因为没有回头,也就没望见枣树后头伸出一只纤巧白嫩的小手,一下扣在他的脖子上!
要害突然被人抓住,这守卫自然吓了一跳,反手就拨,同时张口欲呼。不过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这只仿若玉雕,似乎盈盈不足一握的小手五指收拢,暗劲迸发,一下将他的喉结捏得粉碎!
她使力极巧,分明将人家骨头都震碎,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未等这人从喉头嗬嗬发声,宁小闲已经顺手将他塞进了神魔狱,返身又走了出来,走到主屋后头,贴近了墙体。
这地方不好扩展神念,不过她耳力极好,这时仔细辨别,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数十道呼吸,其中大半快而粗重,间隔声声咳嗽,显然是患病的凡人了,另有几人的呼吸又轻又细、时有时无,这即是修仙者了。并且从她这角度看出去,恰好能望见一袭蓝袍,显然是方才送人进来那个蓝衣修士。
这修士动了动:“我在庄外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言语中有些恼怒,显然对于一个凡人还要劳动他的大驾寻找,很是不忿。
另一人声音低沉,似是首领:“城里给讯号了么,我们现在该动手了。”他心底总有些不祥的预感,想要赶紧做完这一票走人。
“没有,先前倒是炸过两炮,现在没声响了,也没见到约定好的五色烟花。”
“怎地磨蹭那么久!”首领埋怨道:“病患都带齐到这里了?若是齐了也就能交差。”
“好像还差两个。”边上有人道,“我问过这些人了,庄子里原本还差三个没到齐,现在这瘦猴儿是带回来了,还有个小子和小丫头在外头,男孩可能是七、八岁,也可能是十一、二岁年纪,头很大,女孩也就六、七岁最多,这两个小孩病得很重,搞不好这会儿已经死在外头了。”
宁小闲听到这里,不由得挑眉。是了,特木尔兄妹偷跑出农庄,恰好这群人奉命来监管病患,自然就漏了这两个孩子。看来他们的雇主要求是将病人一个不少地聚起来,否则就不付给剩下的银钱了。那孩子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次杀身之祸。
这首领啐了一声:“晦气,这么冷的天气,这两个小鬼好端端的农庄不呆,非要跑出去作甚?现在少俩人,尾款拿不着。”对蓝衣修士道,“你再去找找,好好儿将城南、城东都找找,腿脚快些!我们可没功夫在这久耗。”
这种大冷天里出去四处寻人,还是漫无目的,蓝衣修士心里虽烦,也只得应了声“是”,转身就要往外走,屋外的宁小闲当即捏紧了獠牙。这人出来势必要经过庭廊,立刻就会发现这里的三个守卫全部失踪。在他警示其他同伴之前,她要先下手为强。
不过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来一声惨叫!
这叫声尖细,不似成年男子。宁小闲心里疑惑,伸指在墙上戳了个小洞,运足目力看进去,不由得微微一惊:
原本被劫匪集合起来的病患,或坐或站,都挤在屋角,有两名修士充当守卫,挡在前方。宁小闲听到的那一声尖叫,乃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发出的,此刻他被挑在修士明晃晃的剑身上,长剑从他胸前刺入、后背透出,竟是捅了个对穿!
不过看这行凶者的面色,似乎也意外极了,不像是主动出的手。宁小闲目光奇准,在其他人身上扫过一遍,立刻锁定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原来被蓝袍人抓进来的瘦小男子。他此时的位置就站在少年身后,悲忿地大喝一声:“你想杀光我们,我和你们拼了!”一低头,对准守卫冲了过去。
那名守卫吃了一惊,拎着他的领子,将他像鸡仔一样提在手上,怒道:“你疯了么?”
虽未看得完全,宁小闲却有八成把握,惨死的那少年是被这瘦子推到守卫的剑尖上的,耳边就听这瘦子嘶声道:“岩炭城火光冲天,这些家伙冲进去见人就杀,是要屠城!他们杀光了城里人,也不会放过我们!”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病人一齐动容,都站了起来,纷纷喝骂。尚能行动的更是举步冲了过来,他们自染病后就知道难逃一死,却也没打算今天就下黄泉,何况这些人在城里还有手足亲属,一听岩炭城被屠,也是惊怒攻心。
场面突然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