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健斌的手机上留着一行编辑记事本的界面,大概是敲了一段话:
【西航,罗绮,爸爸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快乐。】
我看看苏西航,说这是啥啊?新年祝福语?
(重复,你们懂的)
苏西航脸色变了变。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看着:“你今天见到他了么?”
“恩,他去买菜了,回来正好撞上。”我说:“我就打个招呼问候了一声便走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苏西航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一手抓住我,一手猛地掀开被子:“糟了!”
我说你干嘛啊!
“别管我!我爸可能出事了!”苏西航抓起外套,按着我的肩膀:“快走!”
我这一路把车开得像飞机,可是苏西航还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上楼咣咣凿房门,把邻居都敲起来了也没见黄健斌出来开门。
“你们找黄校长啊?”邻居探头出来:“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没听他出来啊!”
“阿姨,”苏西航急道:“能不能从你们家窗台进去看看?”
我吓死了,我说苏西航你作死啊。这是三楼啊。
“你钥匙呢?”上岛土技。
“在我自己家,来不及取了!”苏西航说着就要往屋里进,正要爬窗台的,被我一把就给抱住了:“求你别乱来了!我爬,我爬还不行么!”
我甩掉高跟鞋,动作虽然没有舒婷那么利落,但好歹也是手脚健全,总比苏西航这样站都站不直的家伙来得强。
这两扇窗之间有外兜,距离不过一米五,应该并不难过去。
只不过外面风冷飕飕的,我脱了羽绒服以后就跟个没毛的麻雀一样抖索。
苏西航说不行,还是他上去。于是硬把我给扯了回来。我说你干嘛啊。我都摸到窗户了:“可是怎么都打不开,好像从里面被封住了。”
后来邻居急急忙忙帮我们报了警,警察在二十分钟内踹开了房门。就看到黄健斌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端端正正躺在卧房的大床上,双手叠在胸前,床头柜上是温水和药瓶!
“爸!!”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玩行为艺术。那就是自杀。
救护车什么的跟着来,一股脑地把老校长带走。我扶着快要虚脱的苏西航,一边抹眼角一边安抚他:“没事的,没事的啊!时间还短,能救过来的!”
一个惯力把我推开,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我眼前得男人。
“罗绮!你到底跟我爸说什么了?!”
我一下子就懵了,我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急道:“你吩咐我不要说,我就走了,真的,你相信我啊!”
苏西航的脸色白得很吓人,一手按着伤口,额头上的冷汗已然淋漓。
“那他为什么会自杀?”
“我……”我说我明白了,是杜文雅说的!
“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杜文雅就在楼下,她听到了,一定是她听到了!”我上前扶住苏西航,生怕他太激动而撞坏创伤。
“杜文雅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罗绮,我知道这个项目是苏北望让你们做的。既然错了,藏着掖着也是错的。我说我们可以慢慢跟他提,等到项目上市了,他的心态也会慢慢平静的。但你们没有那个必要非要把我爸往死里逼吧!”
“苏西航你能不能冷静点!”我被他气出了眼泪:“我说杜文雅在楼下听到了,你不信我么?我说我没有跟黄校长讲他之前的研发结果已经被证实有误。你也不信我么?”
我站在急救室门外,突然就觉得自己可悲可笑得像个傻瓜。
“我知道黄校长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无以为报,也知道这件事揭露出来会让他成为学术界的笑柄。
我也有父亲,我也理解我父亲的心情。他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一定能够明白今天我们是站在什么角度来说话的。
苏西航,”我哑了哑声音,终于呼出一口气:“就算你怕黄校长受到影响,而为了隐瞒‘健康之星’的瑕疵,故意一把火烧掉我爸爸的手稿……我他妈的都能理解你!”
“你说什么……”苏西航怔了一下:“你觉得你们家的火……是我放的?”
“难道不是么!”我抹去泪水,倔强地仰起头:“监控录像里有你奇怪得行踪,就在着火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坦荡!”
“如果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帮你分析,替你外婆找医生!”
我说因为你很高明,因为你一向就是欲擒故纵怠
我甘心情愿被你当傻逼耍的团团转,是因为我爱你!
苏西航没说话,只是怔了好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来抱我。
我扑到他怀里哭,哭了多久连我自己也记不住了。
后来他说抱歉,他爸爸的事是他太冲动了。
我别扭地转过头,将他轻轻推开:“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是什么人都拆不开了……刚刚我提到杜文雅的那一瞬间,
你为什么不选择毫无条件地相信我?”
“对不起,我只是……”
我说没关系,我受点委屈不在乎。
“只是那场火,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了?”
“那场火,罗绮……你就当是我放的吧。”苏西航闭了闭眼,扶着腰坐回到走廊的长椅上。他一手撑着膝盖,另一手压着伤。雪白的病服上似有些淡淡的血浆色映透出来。
我心疼不已,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感觉他在发抖,我说没事的,黄校长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