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四小时的惊魂,我疲惫的身体紧张的情绪早就把我吞噬殆尽。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连第一个扑上来扶我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有人坐在我床边。我以为是我妈,要么是苏南薰。而事实上,这个人竟是杨慧心。
我第一句话就问苏西航怎么样了,她回答说还在icu观察。
看看时间,原来我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我给我妈发了条短信随便搪塞一句说我在若若那,然后问杨慧心为什么她还在这儿。
“我是该走了,”她端起病床前的保温饭盒,盛了一碗粥给我:“只是临走前还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本没有心思跟她多费口舌,只想赶快下床守着苏西航。但也深知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坚持吃几口。我若是垮了,谁来陪着他?
抱着粥碗,我强迫自己大口喝着。我说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真的很羡慕你。”
又是这句话,我苦笑着放下碗,我说我知道了。
“不,跟上一次的羡慕不同。”杨慧心微笑一下,给我递了张纸巾:“我是很羡慕你,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到最后,大家都是被伤害的,没有任何人胜利。”
我明白杨慧心的意思----苏明辰是个非常善于玩弄人心的可怕对手,但前提是我们那些深重其中的心魔恰恰留给了敌人很大的可乘之机。
我想杨慧心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比她幸运,在于我用最短的时间看明白了我想要的。
苏西航就是苏西航,苏北望也只是苏北望。他们不能拿来比较,不能用来互补,更不能被反反复复地拿捏抉择。
其实我并非比杨慧心聪明善良,只不过是我没有她那么自信骄纵不满足罢了。
有时候吃一口就能满足的东西,没必要盛一碗煮一锅。
“最后再跟你说一件事,我许诺给苏北望的b类保健品生产资质,将永不收回。
只要杨威集团还存在一天,你们就可以理由它研发出市。罗绮,希望你……不要辜负北望对你的期待。
前两天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你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得比罗教授更高。”
说完这些话后,杨慧心就离开了我的病房。她说她会再去看一眼苏西航,看完之后,就把他永远留给我。
我下地,腿又痛又麻,但伤口似已包扎清爽。转了几个弯来到重症监护室窗前,只有小弟苏东唐守在那。
“罗姐你醒了?”男孩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呵欠,虽然年轻体力好,但疲惫之意还是很明显。
我问其他人呢,他说是苏北望让大姐把爸妈带回去了。
“我给二哥的养父黄校长打了电话,学校说他这几天正在外地开会…后来我想想,看二哥这股阎王不收的贱劲儿,应该不会再有事吧。于是我就先没说。”
我点点头,站在病房玻璃窗前往里望。
我觉得苏东唐有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这家伙这么贱,就连这奄奄一息的病态脸上都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可能不管是阎王的鬼卒殿还是天使的唱诗班,都不稀罕收他这种人吧。
苏西航,既然你无处可去,以后就放心大胆地爱我好不好?
恍惚间像是听到一声轻稳的承诺,他在我耳边说好。
这难道,是他在用意念跟我交流?
幻听幻觉再也阻拦不了我汹涌澎湃的泪水,我压着喉咙里的低泣,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想拥他入怀!
“罗姐,别伤心了,会挺过去的,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大夫说情况算是平稳。”苏东唐递了纸巾给我:“我们再熬熬,四十八小时其实是很快的。”
我点点头说是,然后问他苏北望呢?宏丸团号。
“大哥说让我也回去,要自己守着。”苏东唐叹了口气:“我看他献过血后实在太疲惫,万一他也垮了那整个家就完了。于是叫宋夜给他的水里下了少量安睡的药,这回儿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呢。”
我心想,果然是苏西航带出来的小弟,作风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罗姐,你也去看看大哥吧。二哥这身上千疮百孔的,大哥的心里又何尝不是?
你跟慧心姐不一样,我觉得你能治好他们。”
这时候有主治医生来观察,苏东唐立马上去,一边跟人家交谈,一边拿着各种检验指标动东问西问的。
那一刻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不少----他仿佛早就不是几个月前逃学傲娇的不懂事男孩了。
家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简直一夜长大,周旋在家人中间撑起这场灾难下每一颗脆弱的心灵。
我想,嗯,这孩子配若若也不一定就不合适吧。
我到隔壁的休息室去找苏北望,沙发上只有一条毯子,人已经不见了。
他没睡着?那这会儿跑哪去了?
我以为在洗手间,但等了挺长一段时间也不见回来。
于是我跑上了医院的天台。
我为什么会首先上天台呢?废话电视剧里都上天台!
看吧,他果然在那!
宋夜也在,站在苏北望的身后,手里端着他的外套。
他俩在说话,于是我站在门后并没有马上过去。
快要圣诞节了,九十点钟的夜景最是绚烂热闹。
从这里俯瞰近区商业圈的全貌,心境会不自觉地开阔。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