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具体说……应该是骗过来。
你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就打爆这个孩子的头。”
我:“……”
我想我差不多该知道苏明辰到底要做什么了。
他一定会用我们无法想象的变态方式进行胁迫和威逼,他会要苏西航选,会要我选,甚至会要周男来选!
他把我们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聚集在一起,他要玩一场绝望的阴暗盛宴。
我不能让苏西航入局,绝对不能让他面对最虐心最无助的境地。
捏着,我觉得我手心的汗都要把整个键盘淹透了!
就在这时,苏西航的电话竟然先我一步打了进来。
那一刻,我的呼吸心跳都要静止了!
看到冰冷的枪口对着女孩小小的脑袋,她懵懂的眼珠上还挂着泪,竟然已经很好奇地向那枪管里看了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并按照苏明辰的意思,按了免提:“喂……”
我弱弱地说答应了一声。
“罗绮,你进家了么?”
“恩……”我轻轻抬头瞄了一眼苏明辰。
“怎么没有开楼上卧室的灯?”
“我……在楼下陪我妈做饭。”我回答得很镇定。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
“等等!”我尖叫道:“那个,你要不,去把黄叔接过来吧。我想,我们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我知道苏西航是那么聪明的人,他一定可以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我妈在不在家,他是清楚的。任何反常的话语都会透露出反常的危机,他一定能够察觉!
苏西航沉默了三秒,然后对我说:“好的,我们在一块,好好谈谈。”
这是苏明辰起身,将丢丢一把从我手中夺了过去。几乎是倒提着挟住——
“你干什么!”
“出门,上楼顶!”
我家的小房子两层,挑高比较特殊,楼顶是两百平米左右的空旷台,距地面有十米。
我不知道苏明辰到底想干什么,可直到我看到楼顶嗡嗡隆隆的小型直升机时,才明白他的用意。
高手过招,总不会留下一局没有下完的棋。
我被冷血的杀手挟持着推搡出门,踉踉跄跄地扶着无法直立行走的周男。
短短的两层楼梯,我们爬了很久。
我挽着周男的手,拖着他沉重的身体。他的双腿直觉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根本不能撑起身子的重量。我这么瘦,扶得非常吃力,这一步步地往前蹭,身后的枪管就像催命的符咒。
我突然就很想问周男——
当年娶我为妻的那一天,我们也是这样挽着手经过长长的红毯。那时你走得很快,很不耐烦,也很机械。恨不得甩开我,再恨不得拖走我。
我曾想了好多年也想不明白,我究竟差在哪里?会让你……如此不珍惜不在意。
后来我不再纠结了,因为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不可爱,只因为我……不是肖黎而已。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都不讲道理。
也许就连周男也没曾想过,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一刻,还是我罗绮这样不离不弃地搀扶着你呢?
微微侧过脸,我看到他哭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用问。
直升机的噪音很响,我们的对话只能用喊的,每说一个字都是声嘶力竭。
“我听说,罗绮为你怀过一个孩子是不是?”苏明辰靠近,我则拉着周男后退。
这一步步,一寸寸,不详的预感……越来越近。
后来我们跌倒成一团,身后不足两米的距离就是楼顶的边缘了。
两层楼的高度,其实是摔不死成年人的。但是我怀孕了。
“周男,”苏明辰单手夹着丢丢,冷笑一声:“现在,要你在这女人和这个孩子之间,选一个丢下去,你怎么做?
一个,是曾为你怀过孩子流过孩子,现在移情别恋怀着别人骨肉的女人。
另一个,是你疼过爱过占有过,却将你背叛到体无完肤的女人……给你生的女儿。
这两个人,谁生谁死,由你决定。”
我看到周男的脸色面如死灰,他既没有看我,也没有去看丢丢。最后惨然一笑说:“苏明辰,你知道肖黎为什么会给我生孩子么?”
“我没兴趣知道。”
“因为她恨你。”周男慢慢摸索着外套的口袋,突然抽出了一只薄薄的日记本:“你看过她的日记么?你知道她对你……有多少次恨不得同归于尽,恨不得挫骨扬灰么?
从十六岁开始,她为你堕了三次胎。两次是被你逼迫的,一次是你家暴的。
苏明辰,你知道我多少次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头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么?
她说,因为你偶尔会给她上药,也喂她吃糖……”
我静静地坐在天台边缘,用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肚子。我从不知道肖黎留在周男那里还有一本日记,虽然不用看内容,我也能想象得出,那里面字字斟酌的血泪和控诉。
还有什么比爱恨交加的深刻更绝望?
她把那个男人奉为神,用自己的心血煎熬成遍体鳞伤,却只为看他的下场。
她这一生,从没想过要逃。所以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这最后的一个孩子,像一种讽刺般留在世上延续着她再也看不到的风景。
“她只是个蠢女人而已。”苏明辰眉头未动,很平静很不屑的一句回答,却在直升机的嗡隆中,显得越发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