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侯婴捏着手腕急速前行,殷荃从后望向那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咬了咬唇瓣。
两人走在主道上,路上行人纷纷,却是个个都慑于夏侯婴凌厉如芒刺般的锋锐气势,尽皆自觉朝街道两旁撤散开去,生怕被那来势汹汹的寒气给冻伤般,十分配合,连看都没敢多看一眼。
左瞧右看了一阵后,殷荃收起视线,望向紧贴在自己皓腕上莹白修长的手指,愈加不解。无论力道还是速度他都拿捏的极为恰当,既不多一分也不快一分,简直,就像刻意为之。
他,是不想伤了她么……
心念微动,殷荃抿抿唇,唇角掀起一线轻缓如新月般的细小弧度,胸中忽就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
蓦地,就在此时,前方身形骤停,她一个没刹住正正撞到了夏侯婴背上。
不待她低呼出声,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的夏侯婴赫然转身,天神般居高临下的朝她睨了过来,目光如炬,却深沉幽冷,宛若静静燃烧在黑夜中的幽蓝磷火,摄魂噬魄。
讪讪笑了两声,殷荃下意识间向后缩了缩,正欲将视线挪开,却被他给捏住了下巴尖。
“方才,为何犹豫?”
“犹豫?什么犹豫?刚刚我什么也没做啊?”被他问的一愣,殷荃眨眨眼。
闻言,夏侯婴并不继续,而只是一瞬不瞬盯住那双灿若云霞般流光四射的琉璃美目,细长眼眸沉默如幽潭,浓黑如深夜。
诶?
微微张了张眼眶,殷荃轻蹙眉心开始回忆。
犹豫?
他在说啥米?
看出她眼中澄澈如水不含任何杂质的困惑,夏侯婴抿直唇线,清冽幽深的眸光生出一线浮动,却最终沉淀了下去。
“为何没有直接选本王?”
听见那一分冷过一分的幽幽声线,殷荃猛然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便“嘿嘿”的笑出了声:“我是天秤座啊,选择困难症嘛……”
“天秤座?”皱眉,夏侯婴神色变了变。
“这种事说了你也不会懂,总之,我有选择困难症,所以……”说着,殷荃的语速越发放缓,就连声音也跟着一并压低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晃动了一下手腕,她勾着唇,继续开口道:“所以……你刚刚就是因为这个生气?你吃醋?”
低垂视线落在她那双琉璃珠玉般的通透美眸上,夏侯婴并不回应,只在短暂睨视了片刻后将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松开,继而大步向前,不再理会她。
见状,殷荃捂嘴偷笑,却是像块狗皮膏药般冲那颀长挺拔的雪色背影贴了上去,简直不能更狗腿。
“小婴婴,别生气嘛……”一溜小跑着追了上去,殷荃嬉皮笑脸的跟在夏侯婴身后,拽着那莹白若雪的衣袖摇了摇。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刚刚一瞬发生了那么多事,我都被吓傻了……”
蓦地,不待她话音落定,方才还铁了心思大步向前的夏侯婴突然就停住,紧接着便扭过身形睨了过来。
“没心没肺之人也会被吓傻?”
“吓?没心没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瞪圆美眸盯着那双似有清冽雾霭流转其间的狭长黑眸,殷荃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回神,怒吼出声:“夏侯婴!你这个小心眼的毒舌男!我都解释了,道歉了!你丫还想怎样!”
“无论本王想怎样,你都会照做?”像是全然未曾感受到她夹枪带刺的语气般,夏侯婴黑眸内清光流连,步履缓慢的朝她凑近过去,一步步将她逼入窄巷。
夏侯婴虽面无表情声线清冷,可那径自由周身飘散而出的气势却是格外迫人,如万丈浪涛一般朝着殷荃压了下去,直将她逼入墙角。
只觉后背抵上了冰冷坚硬的墙壁,无处可躲的殷荃内心一阵哀嚎。
尼玛……这这这,这个死面瘫难不成想做那样那样的事……
他那么洁癖怎么会想在这种地方?!
心跳一霎失速,殷荃拼命别着脑袋,一千个一万个不想与他发生任何目光接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对那张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脸束手就范。(
低垂视线落在她那红若玛瑙般的圆润耳珠上,夏侯婴抿了唇角,神色忽就软去几分。
平日里分明那般不知羞耻不知底线,却偏偏这般容易脸红。
真是个矛盾的女子……
心念所及,夏侯婴几不可见的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般的嫣红唇瓣,低语出声:“看着本王。”
“不不不,就这样,挺好……”将脑袋埋的更低了些,殷荃讪讪笑了两句,更努力将脖子转得更加扭曲了些。
鼻间充满了那股清新如晨露般的松竹香气,她想躲想退,却无奈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夏侯婴双臂之间,被他清冽无匹的气息紧紧包裹,躲无处躲,退无可退。
“本王觉得不好,看着本王……”
头顶上方似有寒气徐徐零落,殷荃头皮一紧,下意识就仰起了脑袋,不偏不倚正正对上了那双冷月清辉般的幽黑瞳仁,却在下一秒忽就被他用前额抵住了自己削瘦的肩头。
松竹气息突然变得浓郁,殷荃动也不动的僵在原地,完全被夏侯婴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
喉中微觉干涩,她张了张唇瓣,正欲出声,不料耳边却传来一道低哑冷喝:“别动。”紧接着,便听见一连串“乒乒乓乓”的闷响,随之一同而来的则是两人都不陌生的绢狂语调。
“方才真是危险,若是微臣慢上半分,恐怕就要与王爷王妃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