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取出系着明黄流苏的纯黑玉佩递到杨真手中,夏侯婴唇线抿直,原本平直的眉心轻轻蹙起了一条肉眼不易察觉的浅浅沟壑。(
将玉佩接过,杨真握住玉佩末端鱼尾的地方,将其对着烛火望去,目光沉定且专注。
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令人费解的举动,夏侯婴不出声,也不催促。
半晌后,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他眉梢一挑,目光沉了沉。
将玉佩交还到夏侯婴手中,杨真显得有些失望。
“莫非这些玉佩另藏玄机?”
“在下只是听说过……”若有所思的应声,杨真很快恢复了常态,继续道:“这双鱼佩一共九枚,分别由九个人持有。算上王爷这枚,在下已经见过七人……”他说着,忽而顿了顿,话锋陡转:“有件事,或许只是在下多心,但在下认为,有必要让王爷知道。殷姑娘与顾庄主,或许并不是表面那种关系。”
未待夏侯婴开口,杨真已经起身。
“天色不早,若在下回去太晚,难免引人生疑,就在此别过。”说完,他朝夏侯婴略一抱拳,遂干脆利落的撩起袍摆走了出去。
见自家主子在杨真走出后不久也走了出来,卫钧和庞班立即迎了上去。
“回客栈。”未及两人开口,夏侯婴便率先出声,负手朝前迈开长腿,很快便与身后两白衣卫士拉开了距离。
见状,卫钧和庞班先是一怔,继而相视一眼,遂露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困惑神情。
天下镖局的杨二当家究竟对主子说了什么……
主子的心情,看上去怎么好像便好了点……
两人不解,却很快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一点也没耽搁。
武林大会就在距离利州仅有三十里的黑风岭举行,许是由于大会将近,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聚集在利州,其中更有先前曾将殷荃掳做人质的三大山庄。(
与巴山雨、铁万通以及楚风华坐在同一桌上,殷荃始终绷着一张脸,听顾楼南与他们饮酒畅谈。
姑且不论楚风华这位新任庄主,巴山雨和铁万通简直是将装傻充愣的本事发挥到了人间极致,见了顾楼南就跟见了亲孙子一样,那叫一个亲切。听的殷荃胃里直拧,恶心的想吐。
一番虚与委蛇下来,还是巴山雨率先发现了她僵硬难看的脸色,立即拿出了精心准备已久的前辈姿态,假装关怀道:“殷姑娘脸色不好,莫不是身子不畅快?”
闻言,殷荃皱眉腹诽:尼玛,当时恨不能把我杀了吃肉!这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装的像个亲爹一样!您老这么大岁数当真没白活!演技都能进军奥斯卡最佳特效了!
“是不是顾老弟欺负你?!说出来,老夫给你出气!”一旁的铁万通也跟着起哄,说是风就是雨的开始撸袖子。
还老弟老弟的叫上了?!
尼玛,这两个老家伙知道什么叫做下限么?!
听着两位庄主叨叨,殷荃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愈加阴沉起来。
实在不能忍!她恶心!
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发出了一声干呕,在座所有人的脸色瞬间跟着变了一变,那模样恰似丰富多彩的变色龙,看上去令人身心舒爽。
沉默,如同尴尬的镰刀,将在座所有人的咽喉狠狠划了开,连同他们体内流淌着的虚伪的血液一起蒸发干涸。
眼珠缓缓的在桌边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殷荃沉默半晌后手抚胸口做痛苦状:“抱歉抱歉,我恶心!”
闻言,巴山雨和铁万通当即怔了怔,与此同时,始终未曾开口的楚风华眸色微变,朝她看过来的视线里径自浮上一抹极其微妙的情绪。
最先回过神的楚风华提起袖管掩嘴轻笑,以一种极耐人寻味的目光朝身旁的顾楼南看去,却也仅仅只是看着,但笑不语。( $>>>)
瞥见她意味深长里甚至还带着点暧昧的眼神,顾楼南颇有些不解,随即将视线在巴山雨和铁万通身上一一掠过,只见两位老者也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古怪神情,顿时有些不解。
朝身旁的殷荃瞧去,他勾勾唇角,遂看向在座众人,一头雾水的问道:“几位,这是在笑什么?”
“你啊,真是迟钝。”并不直接回答顾楼南的问题,楚风华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与此同时,巴山雨和铁万通两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爽朗笑意。
“顾老弟,你自己做过的事,这会倒装起傻来了!你也真是糊涂!”朗笑着捻了捻胡须,铁万通蒲扇般的大掌在顾楼南肩头上重重一拍,遂道:“依老夫看,你娘子这是害喜了!”
“噗!”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殷荃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把刚刚送进口中的汤给尽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恰恰喷在自己跟前的碗里。
众人见状,显然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飞快用袖口蹭蹭湿哒哒的嘴唇和下巴,殷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忽就窜起一股无名烈火。
害你妹的喜!
你妹才害喜!
她这副身子还是个处!害个毛线喜!
尼玛你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害喜是啥样子?!
脑洞这么大!干脆别当庄主当编剧算了!必定深得于妈喜爱!
被铁万通拍的身形直晃,顾楼南当即一愣,紧接着有些茫然,随即僵硬着视线转向殷荃,淡橘色的薄唇微微张着,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般,直至半晌过后才仿佛大梦初醒般低哑着嗓音缓缓开口:“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