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快好的时候,祁山竟然驾车来了,提着两只烤鸭,站在院子里使劲嗅,激动道:“哈哈!我闻出来了,这是火爆肥肠的味儿!”又努力的嗅了嗅,“还有爆炒腰花!”
陆忠笑着说:“恰逢宰年猪,灶房里正在整治下水菜。”
祁山愈发激动了,“下水菜?好!好!我来的太及时了!”
祁风实在看不下去,瘪嘴:“你明明是踩着饭点来的。”
祁山哈哈笑,“还是我儿子懂我。”
祁风想起余粮说祁山不续弦之事,喃喃道:“我不懂你。”
祁山看儿子表情怪怪的,“咋了?跑余家住几天,转性儿了?”
祁风心里有愧,不提这个话题,“爹,你来干啥?”
“接你回去啊!顺便跟陆家人辞行。”
“辞行?上哪儿去?”祁风疑惑。
祁山瞪眼训他:“你祖母六十大寿,你忘了?”
祁风汗颜,真忘了。
祁山痛心疾首:“瞧瞧,我这个不孝子生出你这个不孝子来,要不是你叔带信来,我也把这事忘了。”
“回均安老家去啊?”祁风叫起苦来,说实话,他真不想回去,七大姑八大姨就够烦人了,还有那极疼他的祖母,整日围着他唠叨个没完。
祁山拍他后脑勺一把,“咋了?不能回去啊?”
祁风苦着脸点头,“回,能回。”
祁山把手里两只烤鸭甩给祁风,“去,拿到灶房去。”
陆小乙在得知祁风要回老家后,心里欢喜极了,终于把这个大灯泡送走了,她和余粮又可以过上腻歪的小日子了。
于是,小乙空前的激动,催促余粮回家把送给祁山的年礼取来。让他一并带走。
祁山一看是风干的野味和腌干鱼,还有一些干松蘑和木耳,欢喜极了,不仅夸赞小两口会过日子。还拿小两口做对比,把祁风贬损的一文不值。
随后扯到祁风的亲事上,祁山愈发痛心疾首,不仅痛斥祁风不着调,而且反复强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骂的祁风缩头缩脚作鹌鹑状。
最后,祁山做了预测性发言,让祁风做好回均安老家相亲的准备,届时他祖母做主,他三姑六婆做辅,必定为他定下一门好亲。
祁风眉眼已经皱成一团,苦着脸望向余粮和陆小乙。
余粮安慰道:“祝你娶个能干媳妇。”
陆小乙也安慰他,“你不能再拖了,找个人凑合过吧,你这样的大龄光棍就别挑了。”
祁风怒了。指着她二人失望道:“你俩真是我的好兄弟!”
陆小乙抿嘴得意的笑,凑过去小声道:“是呢,好兄弟结成了好夫妻,你羡慕吗?”
祁风气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拱手朝陆小乙咬牙切齿:“羡慕极了!”
祁山哈哈大笑,对祁风道:“羡慕有屁用,早成家早生儿子才是正事,这次回老家多带点银子,有合适的就赶紧给你娶进门,一并带来商铺给咱做做饭。”
祁风不爽。“爹,我娶得是媳妇,不是厨娘!”
祁山挠头,“好。算我说错,让她来管管家总行了吧!”
祁风默然。在余家这几日,他也想了很多,一来自己年纪的确不小了,不想他爹再为他费心,二来见余粮和小乙亲亲密密。他也心生羡慕,觉得娶个媳妇也不错。
祁山见儿子应允,心里乐开了花,激动道:“赶紧把桌椅摆好,咱吃完饭就赶回城,收拾收拾早点出发。”
祁风点头。
陆忠把西院众人请来,加上祁山父子,又坐了两桌。
虽是陆老太的孝期,但农家人在荤食方面忌讳不严,荤食也只有七七内忌讳,七七后便不忌,农家人嘛,要下地要干活,长时间吃素也不行。
祁山好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可口的饭菜了,尤其是在苏青大嫂主厨之后,他的肠胃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磋磨,如今面对着一桌香气诱人的家常下水菜,便敞开了肚皮吃。
陆家人都拘礼,一顿饭吃完,一半都进了祁山的脏腑。
饭后,祁山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满意道:“吃饱了,喝足了,可以上路了。”
陆婆子呸呸呸,训他:“你会不会说话?听起来咋这么别扭!”
祁山哈哈笑:“陆婶教训的是。”
陆婆子瞥他一眼,“难得回去一趟,把你娘孝敬好。”
祁山拱手感谢陆婆子教诲。
陆婆子又道:“我要有你这种长年在外疯跑的不孝子,早赶出家门了!”
祁山苦笑,“实不相瞒,我少时不听话,我娘的确有心赶我出家门。”
实际上他年少时跟一个会拳脚功夫的镖师到处跑,他娘忧心他,的确说过赶他出门的话。那时候家境差,他能自谋生路,他娘只能让他去,后来跑镖赚了些银子,他回家娶妻生子继续跑镖,他娘对他的牵挂从来没有少过。
陆婆子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只要回去,啥事都没了。”
“多谢陆婶指点。”祁山认真的给陆婆子鞠一躬。
陆婆子从来没被谁这样认真客气的对待过,明显感到不适,摆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陆寿增也笑着叮嘱几句,完全把祁山当做自家人。
陆忠道:“均安县离咱们这儿挺远,又赶上年底道上不太平,祁哥一路多加小心!”
“无碍无碍,回家的路我熟着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祁哥莫要大意。”
祁山点头,“放心,我可是镖师出身!”
陆忠知道祁山外粗内细,行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