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才过,影卫才换了班。”赢素伸手把枕头拖过来摆好,又把岳西那边的被褥好歹整理了一把,扶着她又躺了下去:“不想动就再睡吧,我们明早再洗……”
他自己则下了地,抹黑走到桌前摸索了一阵:“火折子呢?”
“不要点灯。”岳西躺在床上看着他颀长美好的身影觉着就像一幅画:“山上有盗匪,大半夜的点了灯很容易招了贼来!”
“登州这里闹倭寇有些时日了,朕头几个月还接了此地的官员上报倭寇扰民的折子。”倒了一杯凉茶赢素先给岳西端了过来:“才过子时,隔夜茶了,娘子将就喝一口。”
岳西起身接了两口喝干又把杯子递给他。
赢素连着喝了几杯才算把口干舌燥的感觉压下,踩着木屐‘踢里踏拉’地又走回床边,才想上去,岳西却说道:“等会儿,瞅瞅这床上乱的,怎么睡啊……”
站在地上看着她白皙的身子在眼前不住的晃动忙活,赢素突然伸手在岳西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咱们都睡了一天了,娘子到现在才说这个不是太晚了吗……”
“行了,上来吧。”整理好床铺,岳西一滩烂泥似的倒在自己的一侧闭了眼。
赢素不声不响的躺下,盯着娘子的身子,开始琢磨是不是再来一次,他觉着自己还有力气……
“登州的官员说的未必就是实话。”岳西闭着眼开了口:“倭寇来我大昭都是抢了东西就跑的,没见还有落户在这里等着官府抓的!”
“……”赢素心里才燃起的一簇火苗登时熄灭,他眼神清明的看着岳西没有接口。
“你不喜欢我插手政务。”岳西说话的语气很慢,似乎是在找着合适的词语。
赢素胸中一阵发堵!
曾经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娘子现在只有他夫妻二人独处的场合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是他的过失!
“真他娘的累!”岳西忽然坐了起来,从赢素身上爬了过去赤脚走到桌边也倒了茶大口大口地灌了两杯:“我一这样和你说话就会心烦意乱,只想躲开你……”
“如你所说,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之间还要这么斟字酌句的说话你说累不累?”她放下茶杯在桌前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几趟,然后站住,对着床上赢素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日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赢素赶紧起身,拦腰就把又要发火的女人抱到了床上,而后压住了她……
没办法了……
赢素必须敢在娘子的怒火发起来之前将它平息掉!否则娘子有手可以打人,有脚跑得飞快,最重要的是娘子有脑子!一跑就是这么远,他只觉得若是再让她跑一次,自己真没准儿就再也寻不见她了!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既然暂时不能让娘子的心软,就先让她的腿软了吧……
岳西心里立时又起了火,她用力的在他的后背打了巴掌:“老子真急了啊!”
对于她的巴掌,赢素是不躲不避任她胡作非为,望着她的眼神俱都是怜惜:“好了……好了……”
他只会笨拙的用这两个字去安抚她,作为一个帝王,即便是被母后与明家把持着朝政,被韩相攥着兵符,他依旧是俯瞰众生的。
而这样的态度显然是不能用在娘子的身上。
她要的是什么呢?
是那顶镶嵌了许多奇珍异宝光彩夺目的凤冠吗,还是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如今看来显然都不是。
“好了……我不气了。”岳西忽然扶住了他纤细的两只手臂轻声说道:“我不气了。”
赢素的手臂在剧烈的颤抖,那是强弩之末的体现。
这么远的路程,他一路追了来,体力早就消耗不少。岳西明白,赢素已经在脱力的边缘,而为了取悦自己,这个男子依旧用最笨拙的方式努力着。
他爱自己!她忽然想通了,然后自顾自的笑了。
娘子忽然的温柔是赢素愈加的迷茫,他不解地看着她:“娘子?”
岳西让他伏在自己的身上轻抚着他汗津津的后背柔声说道:“你这个笨蛋呐……”
不管如何,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有些东西若逼着他改变,那是会伤筋动骨的。
如同他想将她改变成一个‘听话’的女人一样,显然彼此都会痛苦。
过日子啊,慢慢来吧……岳西心平气和的想到。
……
“倭寇来我大昭都是抢东西,历来都是在物产丰富的沿海上岸,登州这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常驻的?”
“还有,倭寇所乘的大船来一趟也不容易,每次抢劫之后都是把盗船装上满满的东西,绝不会带上没用的人上船,除你说这里的盗匪抢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这里海滩远近礁石极多,昨日我去赶海特意看过,如果不修建口岸是非常不利于船只靠岸的,你说那些倭寇大老远的来了,就不怕他们的船触礁沉了?”
岳西拍着赢素的脊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口中条理清晰的给他分析着自己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见身上的男子半天没有回声儿,岳西住了口。
侧耳一听,他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马上就传进了耳朵。
“嗤!”黑暗中,岳西撇嘴道:“就这小身子骨还逞强呢?都睡成猪了!卖了你都不知道……”
“除了娘子,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买我……”赢素轻声说道。
“我以为你睡了。”
“在听娘子说话呢。”赢素低头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