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感觉,如果她不快些见到顾牧,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日夜不停地赶路,本来一个多月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了二十天,总算赶到了南华州的边界,高大而有别于北方厚重的城墙近在咫尺,然而,清安却没有率领众人进入南华州城门,转而向南华州西南方向而去。
余下众人自然是以清安的意志为准,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本来这一路他们也不是为了游玩享福的,分明是有重大紧急的事情要办,何况主子一个弱女子都拼命了,他们身为下属,又怎好偷懒?
清安绝对没想到,她这一路不怕苦不怕累、果决明断的作风,反而为她赢得了府中众退役将士的敬重和忠心,强者,无论是身体强大还是心灵强大,总是会得到旁人的崇拜尊敬!
南华州城外散落着连绵茂密的山林和大大小小的村落。
清安等人沿着官道,策马直奔山林区,时值初冬,冷气嗖嗖,阴寒浸骨,山里尤其阴冷,丛林里多半是枯草黄叶,也有三两棵岁寒而不凋的松柏等常青树,却比春夏秋好走了许多。
就仿佛有神明暗中保佑一般,清安本打算花费几天时间确定噩梦中的地点,谁知攀上的第一座山林就熟悉得令她心悸!
还有那股子盘桓不去的血腥味,经山林里腐败的粗枝烂叶一沤,气味格外难闻。
“主子,小心点。”
古达,古三的义子,古家这一代名为护院实为暗卫的首领,领着精挑细选出的三十名兄弟,跟着清安一路,几乎不曾出一言反驳清安的种种安排,但到了这里,他却不由自主地伸手拦住清安。
——那林子里,他闻到了人血的腥味,以及尸体腐败的气味。
“这里面似乎不妥。”古达轻声道。
清安目光直直地看着一根从树梢上垂下来的破布条,半晌,干涩地道,“我知道,我必须要去查查看。”
清安越是往里走,越是神情惨淡,嘴唇颤抖,几乎有些立不住了,一直找到梦中出现的那条鲜血拖出来的凌乱小道上,清安浑身一震,几乎支撑不住,流云和飞雪不得不上前扶住清安。
“郡主……”
“走,扶着我,往那边走!”清安对两人的欲言又止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直接指着方向命令。
流云和飞雪无奈,只好沿着清安指出的方向,扶着清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山坡处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山坡尽头——
“那是哪里?”清安面无血色,唇色惨白,一眼看去,整个人已经如风中飘絮,十分勉强了,但她眼中的神采却越发璀璨,璀璨而凌厉,一往无前,锐不可当!
——袅袅炊烟从山脚下升起,灰扑扑的房屋,在青山碧树间若隐若现!
明山脚下,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大约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其中靠近村尾处,有一户竹篱茅舍的人家,家中唯有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南方地主豪强云集,大量的土地也都集中在他们手中,流落民间的土地本就稀少,因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明庄的人二十几户人家,不过只有三两户家中有些薄田,自然也只能靠着明山生存,多数家里都佃上几亩田地细细伺候,混个口粮,而主要的大头,则是家家户户的壮丁都去当猎户,平日里结伴进山捕猎,山鸡啊,兔子啊,小鹿啊,野山羊啊,好在明山没有大型猛兽,老虎狮子豹子都不见踪影,顶天了生几窝野猪就不得了了,虽则日子也过不丰裕,也能勉强糊嘴。
平日里,兄长负责打猎养家,妹妹则在家中缝缝补补,种上几分菜地,日子过得清贫而安然。
这些天来,家里的氛围有些古古怪怪的,兄长长栓也没出门,在家里砍了些竹子编筛子筐子,妹妹则整日缩在屋内,也不出门。
长栓编好了一个竹筐,坐在门槛上发呆,见妹妹杏儿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问道,“那人可醒啦?不是什么罪犯流窜到咱们这里吧?”
妹妹杏儿今年大约十六七岁,皮肤微黑,大眼睛挺翘鼻小嘴儿,五官底子却生得不错,她眨巴着一双春情荡漾的明亮杏眼,双颊微红,使劲挣开哥哥的手,才斜着她哥哥道,“哥哥真会瞎说,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哪里像是坏蛋啦?你别挡着我,我去给他烧点热水。”
长栓是个憨厚的,被妹妹一抢白,讪讪地退到一边,让妹妹利落地跨了出去直奔厨房,一会儿功夫,拎着一壶热水又钻了进去。
长栓非常担心,他虽然没念过书,但孤男寡女待在一个屋里不妥当还是知道的,可面对一直都当家作主的妹妹,天然便气弱了,到底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屋子里,杏儿盯着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双眼放光,神情迷醉——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呢,简直比戏文里说的那些王孙公子都好看,都说村那头的朱秀才长得好气度好,她却觉得,朱秀才若是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比,那简直是黑乎乎的油灯和天上广寒宫的差距,根本没有可比性!
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成亲了没有,哥哥救了他一命,就相当于她救了他,戏文里不是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嘛,她也不贪心,非要做他的正妻,不过,凭她的救命之恩,一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