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正在胡思乱想间,王诗儿已经朱唇轻启,提出告辞了,他正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谛却朗声吩咐,“三弟,送送王掌柜。”
李彪讪讪地欲留她用过午餐再走,但她哪里肯依,微笑着说:“都是街坊邻居,客气啥呢,茶馆还有好多事情在等着我呢。”
王诗儿说着话就已退出门外,李彪相跟着出去,紧张的心情依然伴随着他的话语,以至他说话都是颤声细语:“感谢王掌柜的,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王诗儿却没有回话,只在头前走着,此时,她的心里也是有了一种怪怪地感觉,她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自在。瞧这小李哥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怎地说话却是语无伦次,不会是比自己还害羞吧。
李彪颠颠的在后面跟着,不知不觉间即到了茶馆门前,王诗儿娇羞的回头招呼道:“李掌柜进店喝口茶再走?”
李彪猛然醒悟,看看都已经把人家送到家门口了,只得心不在焉的回说:“不了,王掌柜,谢谢,改日登门拜访!”
王诗儿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彪一副亦步亦趋的样子,她却冷不丁的怯生生说:“……,以后别叫我王掌柜好吗……”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李彪的心情一时麻乱,他看着低头颔首满面含羞的王诗儿懵懂的问。
王诗儿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柔嫩的玉手使劲的揉搓着衣摆,她磨磨蹭蹭的说:“人家有名字的,你就叫我诗儿行吗……”
“诗儿……”李彪失声惊呼,他可从没这么亲切的称呼过任何一个陌生女子,而今这事却摊到了他的头上,并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才失声惊呼,这连他自己都是始料不及的。
王诗儿抬头羞怯的看向李彪,弱声的问:“你叫个啥名嘛?一并告诉我,我也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我叫李彪,以后你就直呼我名字好了。”
“李彪……好威武的名字啊,真是人如其名,虽然就你现在的体格并不算得上是彪形大汉,但你一点都不缺男子汉的神喻,如不嫌弃,打今儿起,我就叫你彪哥。”王诗儿偷眼细看,小巧玲珑的嘴唇里吐露出天真的话语,嘴角也洋溢起烂漫的笑魇。
“不嫌弃,不嫌弃,有你这么好的妹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呢。”李彪近乎受宠若惊的回道。
四目相对,两颗年轻的心都已为之一颤,好像受到某种感染,他们又都即刻逃避着彼此目光的交融,王诗儿转身逃进茶馆,顷刻间便也消失出李彪的视野。
李彪急忙回身,他感觉到了脸面火炙般的生痛,那声“彪哥”已经让他心旌摇曳,他呆愣了会儿,当他看到四周的人们都朝他射来了异样的目光之时,他即如傻小子般的逃回到百货行去。
“王记茶馆”的生意依然火爆,麻木的人们依然每天都在茶馆里延续着他们的谈资,尽管犹如井底之蛙的他们也在谈论着“九一八”,但他们只是一知半解的纾解着胸中的怨愤,却不知这是倭奴旨在让他们备受**的亡国之举,待他们说起时下刚刚发生的“卢沟桥事变”,麻木的国人才有了群情激昂的紧迫感。
也许“九一八”离他们过于遥远,他们甚至感觉不出就要沦为亡国奴的耻辱,而“卢沟桥”却仿佛就在眼前,他们甚至想象得出小日本的凶残嘴脸,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隆隆的炮声。
茶馆的老掌柜已经不再露面,现在的掌柜是王有情的女儿王诗儿。没了父亲的女儿本来已是不易,还要抛头露面的女人就更显艰难。
李彪怀撺着任务,加上心里别样的感觉,他便三天两头的往茶馆跑了,不为喝茶,只为眼见的心安。
一来二去的,王诗儿便也把他当成了亲切的“彪哥”,他也得知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茶馆的老掌柜王有情并没有死。——那天跳潭之后他被河面上的一个打鱼人救起,失魂落魄的回到茶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躲在后台,除了吃喝拉撒睡便已啥也不管。
王诗儿嫩肩负重,硬是挑起了掌柜的担子。茶馆的生意仍然有声有色开展着,有些熟悉情况的茶馆常客们在一阵唏嘘之后依然还是每天继续着他们的老生常谈。
别有用心的地痞流氓天天围着茶馆转悠,就连闻味儿的野猫野狗也来凑数。他们个个嬉皮笑脸的在柜台调侃着王诗儿,甚至满腹坏水的动起了手脚,每每遭受王少掌柜的义正词严的吼斥!
李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还不止一次的挺身而出,怒视着那些心怀鬼胎的地痞,但这也只能稍解燃眉,那些不三不四的小人白天摄于他的威风,便选择黑天半夜的出来骚扰。
往往引发王有情母虎护犊般的怒吼,尔后又复归于平静,王有情就这样一直情绪低迷的活着,他还在为着自己的行为忏悔,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没有完成好党组织交给他的任务,还害死了与他接头的李栕同志,这给组织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但他不是有意的要为保安团的狗腿子们带路啊,他完全是在无意中被利用,为此他怀着深深地自责。
可惜,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损失,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像悬浮在滚烫的油锅里一样的备受着煎熬,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让他清白的去死吧,他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党组织的事情啊。
然而,现实是他就算死了,他也还背着一个叛徒的骂名,哪怕别人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