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学厨艺,帮酒楼做菜,所以认字的事肯定是急不得的,但也不能一直拖延,你每晚抽出一点时间,咱们慢慢来。”待季宣怀走到他身边后,沈少卿提起笔对他说道,“就从你的名字开始吧。”
季宣怀对此完全是一窍不通,对他的提议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点了点头,便满怀稀奇地等着他写起来。
“季……宣怀是哪两个字呢?”虽然姓氏上也分“季”与“纪”,但由于以前的学堂里有不少同村的孩子,所以倒不是什么问题,可写到名时,他就不敢轻易下笔了,于是暂停住笔,回头问季宣怀道。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村里的孩子像里正家的季长文、季长生,季老四家里的季长福、季长泽,都是长字辈的,后面的一个字也都很好猜,唯独季宣怀是个例外。
“我要是知道不就不用给你学了。”季宣怀更是一脸的茫然,“要不你随便写写吧。”
“名字哪能随便写?”沈少卿摇了摇头,思索了一番后,还是未能下笔,只好又问道:“那当初给你取名字的人,后来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犬宣怀’这两个字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听二婶她们说,我满月的时候,家里只有她抱着我躺在床上哭,二婶她们去了问我的名字,她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屋后正开花的槐树,便随口给我起了个鲜槐,就是正开的槐花的意思,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叫的,采下来做蒸菜,或是晒干了做汤,都很好吃。二婶还说她当时肯定是想吃槐花了,可家里却没人管她,我们没有被饿死真是命大。”季宣怀边回忆边说道。
“鲜槐?”这里的方言和沈母家乡的话,以及他在学堂念的官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多就是有些字的读法不同,比如“鲜”,这里的人都读作“宣”音。可他将这两个字默读了一遍之后,再看了眼身形挺拔,眉眼俊朗的季宣怀,虽然努力绷直了嘴角,可手中的笔微微颤动了半天,还是没能写的下去。
“怎么,很难写么?那就换个别的吧,要不写你的名字?”见他一脸的纠结,迟迟没有下笔,季宣怀很是体谅地道。
“嗯,是挺难写的,我觉得……还是另外换两个字吧?”使劲握了握左手,沈少卿尽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慎重地询问他道,“我觉得另外两个字更加适合你。”
“哦,那随你吧。”季宣怀应的倒是爽快。等沈少卿屏气运笔,写完之后,他仔仔细细将“季宣怀”三个字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个又有什么说法呢?”
“开怀无忧的意思,永远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看着字迹尚未干的名字,沈少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听上去像是在祝福,也像是在承诺。
“唔,还是这个的意思好,那以后我就叫这个名了。”季宣怀听完之后,满怀欢喜的盯着桌上的字说道,“要不把你的名字也写给我看看吧?对了,你的名字是娘替你取的么?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是谁取的,字面意思就是一种官职,也许就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吧。”沈少卿提笔将自己的名字也写了出来,与季宣怀三个字并列着,平平淡淡地解释道。
“你这名字取的太对了,你以后可不就是要做官的么,这名字和你太配了,这官名也怪好听的。”季宣怀随口点评道。
“哪里能跟你的名字比,你的比我般配多了。”忍了半天,此时一想到他的名字的本义,沈少卿还是忍不住想打趣他道,“难怪张掌柜一家就那么喜欢你呢,真是人如其名啊。”
“嗯?”季宣怀看了看纸上的名字,又看了看他,仍是一脸的不解。
“季槐花啊,一听就是个美人,哈哈。”沈少卿终于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来。
“滚!你才是槐花!不对,你才是美人!”季宣怀一听,瞬间恼羞成怒道,又见他笑的那么开怀,说完便伸出手,似乎想要把他的嘴角给扯平了。
“说你名字取的好也不成么?”大概是最近活的都太压抑了,此时稍微放松下来,沈少卿竟然也难得的恢复了一丝少年心性,丢弃了平日里的淡漠稳重,一边躲着季宣怀的手,一边不依不饶地道,“季槐花,多好的名字。”
“你不是都给我改了么?让你还敢胡说,一会碰疼了你可别怨我!”见他放开了玩闹,季宣怀自然也不客气,直逮着他要堵他的嘴。
两人第一次这般毫无顾忌的打闹,尽管季宣怀也并不是真的想怎么着他,可没一会,看着他那张此时有些咬牙切齿的脸,脑海里却想着他娇美如花的模样,边笑边躲着他的沈少卿,便直接被他压趴在床上。
“只要你答应以后都不说了,我就放了你。”看着满脸通红的沈少卿,就像被自己狠狠的欺负了一般,他手上的力气又小了许多,基本上只是虚按在沈少卿身上,然后色厉内荏地开口道。
“季鲜槐,花开正艳,全盛红颜,季槐花。”从来没有像这么肆意大笑过,但沈少卿却觉得这种毫无顾忌,随意发泄的感觉很好,像是有一股激流在身体里四处奔腾、激荡一般,虽然有些激烈,但却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而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季宣怀,更是让他有种任性妄为的冲动。
“我看你还说!”打又打不得,放又不甘心,被逼急了的季宣怀终于又想出了一招,在他身上胡乱地挠起痒痒来。
“哈哈,你使诈,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