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离开了,我无力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苏雅,我的姐,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就这样一直守护你啊。我还记得刚到巴黎那天我们在香榭丽舍大街散步时,我的那一番美好畅想,当时我想着要是能和苏雅长久地定居在这里,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彼此互相搀扶着出来散步,那该有多么幸福。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让我连陪着苏雅在这里多疗养一段期间都无法做到。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分身有术,替我的姐抵挡所有的病痛和忧愁。
苏雅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我也一直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她。在这个漫漫长夜的注视中,我突然领悟到,虽然我们的事业出现了危机,但是只要我挚爱的妻子能够重新恢复健康,那么无论什么困境都难不倒我们,这一趟巴黎的甜蜜浪漫之旅,就比什么都值得。渐渐的,我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勇气和力气,我告诉自己,苏雅的健康不能耽误,而就像她另一个亲生孩子的安雅尔公司,我也要全力维护!
打定了主意之后,心里多少安定了一点,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背着苏雅和方总通了无数次电话,讨论制定了一些应急方案和现在应该着手做的一些准备。我对方总表示,就在这几天,只要苏雅可以恢复到让我放心使别人陪护,我就立刻赶回去处理一切,拜托她先支撑一下。我知道这样做是难为她了,方总目前要照顾安雅尔公司的大部分业务,弥补漏洞、寻求资金等等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而且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就像知道我的心急如焚一样,苏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已经顺利渡过危险期,从重症加护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只是身上还有很多管子不能撤掉,人也不能自由行动,躺累了或者吃饭的时候,只能由我扶着坐起来一会儿。
我知道,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手术成功带来的惊喜让苏雅创造了这样的奇迹。自从认识她以来,无论是因为上一段不幸婚姻的打击、工作上各种繁杂事务的忙碌、还是病痛的折磨,使得苏雅即使和我在一起之后也常常摆脱不了生活中沉重的束缚,可是在巴黎术后的这段日子,苏雅像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欢快,这样沉重的病势和大型的手术,不但没有把她击垮,反而简直让她重新焕发了青春。
我无数次在心里默默慨叹,要是没有发生国内那些不愉快的事该多好,我愿意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直到我的姐完全康复了,在这个盛产蜗牛和鹅肝酱的地方待腻了,我们再换一个国家、换一个城市,换一个新的浪漫地方,享受我们永远也不会腻的爱情。
这些话,我当然不会完全对苏雅说,只是告诉她弗兰克建议我们要静养,所以我们要耐心地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苏雅没有反对,轻轻地亲了亲我的脸,说:“现在想想,姐这条命就像捡来的一样,要不是那天弟一定要带我来医院看看,也许姐现在已经不行了。能够重新拥有健康,哪怕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月、几个月、一年,姐都是愿意的,何况还有我心爱的小男人陪着姐呢!现在安雅尔有方芳带领着,我也比较放心,这么多年,终于有个机会出来清闲一阵了,可惜就是连累弟也不能用心创业了,你会怪姐吗?”
我听她提起安雅尔,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是一阵伤痛,一句俏皮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表情一定出卖了我的真实想法。苏雅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我,她说:“不要再瞒着姐,弟,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