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跨着汗血马,拦住了都隆奇的去路,后面的汉使也纷纷赶来,把都隆奇人马团团围住。一阵箭雨,都隆奇十余个亲兵也全都中箭落马,只剩都隆奇一个。
“我们大单于并不曾亏待你,你为何与叛军合谋杀害大单于,助纣为虐。”都隆奇怒道。
“你错了,你们的大单于是拓跋健射杀的,与我们汉使无关,至于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灭掉你,这就要怪你们太不争气了。”陈汤冷冷道。
“你,你这番话是何意?”都隆奇指着陈汤道。
“我奉汉天子之命与匈奴大单于重修友好,既然握衍朐鞮单于已经死去,当然我们要和新单于重修友好,而杀掉你这个旧单于的爪牙算给新单于的见面礼吧。”
“哼,看来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都隆奇哼道。
“不,只要你求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方才不是说要把我作为献礼吗,又如何肯放过我。”都隆奇咆哮道,他现在的心理防线在一步步崩溃。
“如今大汉势强,匈奴势弱,难道还用我们讨好匈奴不成,你走吧。”
都隆奇搞不懂陈汤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愣了下,拍马战战兢兢地跑了,一直跑出来几十里,见汉使没有追来才放心。
“陈使者,为什么要放了他。”柯阵道。
“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回到大汉恐怕会受到不轻的责罚了,如果再杀了都隆奇,恐怕回去更难以交代。”这些年,陈汤也看清了大汉赏轻罚重的本质,替拓跋健政变这件事,说白了对汉朝并无太大利益,回去难免被文官们安上擅自行事的罪名,搞不好还要掉脑袋,而且,放了都隆奇,还有意料之外的好处,可以作为替自己争辩的说辞。
稽侯珊如愿以偿登上了单于宝座,开始大肆封赏,他任命拓跋健为左大将,呼延琼和须卜鸿分别为左右大将,其余有功之臣也纷纷受到赏赐。
稽侯珊这么封赏有违匈奴制度,会使呼延和须卜两大部落的势力更强,甚至以拓跋健为代表的小部落也会迅速崛起。但是实际情况让他不得不如此做,屠耆堂虽死,然而他分封在外的兄弟子孙肯定不会服从稽侯珊的管制,所以他现在还要依靠这些功臣平定内乱。
为了牵制异姓家族的迅速发展,稽侯珊没有给兰氏将罪,以此希望拉拢兰氏,抗衡须卜和呼延氏。同时,稽侯珊把这次杀敌最勇敢的哥哥呼屠吾斯封为左贤王,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交给他管理,以防备拓跋健。
一切安顿完毕,稽侯珊在龙城举行了祭天大典,正式定名号为呼韩邪单于,意思为广智,多智的天子(单于与天子同义)“拓跋将军,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应该替我寻回苏通国了。”陈汤静静等候了一个多月,提出来要求。
“苏通国我早已去派人寻了。不过他现在并不在姑夕王领地,而是在北海。”
“怎么会在那里。”陈汤来时看过匈奴地图,北海在匈奴最北,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的父亲苏武曾在北海牧羊,如今苏武以死,按照汉朝的习俗,苏通国决定去北海为父守孝一年。”
“也是一个忠孝之人。”陈汤叹道。
“我已把陈使者的功劳说与大单于,大单于十分赞赏,表示愿意修书一封,与汉朝重归于好,若汉朝不侵犯,绝不主动侵扰汉朝边塞。”
“多谢拓拔将军了。”陈汤琢磨一下道:“那日将军的一弓双箭射杀飞雁让陈汤钦佩不已,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他与将军一样有一弓双箭的本领。”
“是谁?”拓跋健自恃骄傲,还从没见过能与他匹敌的射手。
“他叫李况,是陇西成纪人。”
拓跋健眼睛红红盯着陈汤道:“继续说下去。”
“我当年作为斥候护送乌孙公主入汉,道遇匪盗,是李况兄及时出手相助,才得以脱身,救下了公主不辱使命。”
“他长得什么样子?”
“身长八尺,和将军的相貌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相比起将军的粗犷,李况兄要更文雅一些。”
“他是我的从兄,只曾听父亲提起过,可惜我从未见过他。”
“将军有没有想过要回汉朝见见这位从兄,我可以为将军带路。”
“如今他为汉人,我为蛮胡,各自路已不同,相见有又何义?”
“将军难道就不想重回汉朝,凭借将军的本事,在大汉建功立业,威震万里,扬名青史有何不好,所谓鸟禽择良木而栖,如今匈奴益衰,将军留在这里白白辜负了一身才华。”
“那不知我的那位从兄如今在汉朝是何官职?”
“这个,我倒是没有问过,,不过李况兄应该还隐居在家中。”
“既然他都得不到重用,何况我一个匈奴降将。”拓跋健面无表情道。
“李况兄或许只是不愿出来做官”
“陈使者,你不用多说,汉朝的事情父亲都和我讲过,我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拓跋健顿了顿道:“李家三代为将,军中威望甚高,受到武帝的猜忌,所以才会有我父亲俊疾山之败,武帝丝毫不顾及李家三代忠良的情分,诛灭我父亲全家,从那时起父亲就发誓永不归汉,。父亲死时曾给我和哥哥留下三条遗训,我不敢不遵从。”
“哪三条遗训?”
“第一,永不带兵侵犯汉界,若汉朝侵犯匈奴,要竭力避免与汉朝正面交战。
第二,学习汉话,勤习汉字,子子孙孙永不可忘记汉朝先祖飞将军。